唐麟趾和阳春分往两侧走。流岫和清酒却还站在原地,流岫掩袖而笑,微扬了声道:“他们果然上钩了。”
清酒亦是故作大声的说:“少楼主妙计,你说他们要多久才会察觉那赤霓是冒牌货?”
林中相离不远的两株树上蹲着两人,身姿掩在树叶之后,其中一人暗惊:“这烟雨楼果然耍计谋,赤霓是假的!”
这人心中惊骇,正自失神,便这片刻之间,忽觉得身后一阵劲风,急忙侧跃。原先立的树干上已插上了一枚飞镖,可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他闪身的方向疾来一道寒气。这一次却是更快,他不及避,被一刀毙命。
那暗中监视的还有另一人,更为老道,察觉出流岫两人扬声,好像故意要说给谁听一般,心念电转,瞬间觉得不好,待要抽身时,对面同伴已被人干掉。他迅速做出决定,恐难逃脱,现下当通知组织为要,也不逃离,不防避,而是立即从怀里取出信号要放出去。
可正要动手,一道银光倏来,将他手中的东西卷住,他把握不住,给人夺了去。一回首,只见一青衣男人轻轻巧巧的立在纤细的树枝尖上,手上拿着一条极细的银链,银链底端是只小银爪,抓住了他的信号弹。
这人还不及惊诧恼怒,身后三枚银针射来,他连连避闪,比之另一人,武功要高出不少,可终究不是唐麟趾和阳春两人对手,不多时也被解决了。
那赤霓当然是真的。流岫深知‘舍不得鱼饵钓不到鱼’,若不用真的赤霓,怎么把幕后的人引出来,和清酒假意说出这番话,不过是要吸引林中盯梢的两人的注意,让唐麟趾和阳春夺得先机。
唐麟趾和阳春不待停留,立即追那骑马离开的五人而去。流岫和清酒见两人解决了人后,回烟雨楼去了。
唐麟趾和阳春追了一路,要追寻那五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倒是那一路上盯梢的人麻烦的很。
唐麟趾第六次悄然摸向树后的人,抹了他的脖子,又一针射向道旁另一人心脉。速度之快,劲道之狠,那人未及反应,已经丧命。
阳春在一旁看得啧啧摇头:“姑奶奶,这是个活阎罗啊!”
路上盯梢的人虽多,但比之最开始在树林子里那一对,功夫和经验显然要差上许多,不像是一伙人。
唐麟趾和阳春跟在那五人身后,一直到赤水城外的乱葬岗。两人远远躲在枯木林子里看,见那五人点头哈腰的将赤霓交给另一行人,下一瞬,那行人便亮出刀剑,五人立时身首异处。那行人收起赤霓,骑马离去。
唐麟趾和阳春这才出来查看,只见五人身上中刀处十分利落,显然那班人是练家子,不是这五个地痞流氓能比的。
“杀人灭口。”阳春想起自己被清酒奴役,摇头苦笑,蹲在地上感叹道:“果然这群人就是跑腿的。唉,苦命的兄弟。”
唐麟趾叫道:“走了!”
阳春立时起身,又是嬉皮笑脸,连忙跟上了唐麟趾。
唐麟趾和阳春追着那行人入了城,一路东绕西转,好在是有阳春在,唐麟趾才不至于跟丢。待得天黑时,跟着那些人潜到了码头一个帮派中。
那群人走的大门,唐麟趾和阳春当然是飞檐走壁,两道黑影在月色下几闪,便悄无声息的跃到了会堂屋檐上趴伏。
两人在上见到那领头的人手中捧着赤霓一路走到堂中。正中一张太师椅下站着一身材魁伟的男子,双眉如刀,须发戟张。
那领头的人进内,将赤霓奉上:“帮主,东西带回来了。”
阳春见状,在唐麟趾身旁低声道:“是流沙帮。”
唐麟趾对流沙帮略有耳闻,听阳春确定是流沙帮,不禁疑惑。流沙帮是江南一带的水匪,行事彪悍凶猛,直来直往,若是这行人惹的烟雨楼,放火烧楼到说的过去,但耍心机下毒什么的,倒是叫人不解了。不是有高人指点,那就是另有情由了。
唐麟趾当下按兵不动,伏在檐上继续探听。
这帮主拿起赤霓来,笑道:“嘿,他娘的果然是好东西,怪不得这么多人惦记。”
他舞了舞赤霓,劲风凌冽,他笑意冷下来,又问:“那帮去交易的小子说过什么没有?”
“说是烟雨楼过来交易的人不大痛快,虽然也怀疑那药是假的,但最终也没得办法,还是乖乖交换了。”
这帮主哼哼两声:“烟雨楼可不是好惹的,但不好惹,有麻烦事那也是以后的事,当下还是自己性命要紧。出去放哨的兄弟回来了吗?”
“还未。”
这帮主道:“出去看看。”
那人领命出去,堂中只剩了那帮主一人。稍顷,唐麟趾觉得一阵极其轻微的风掠过,她眸子猛然一睁,只见那堂中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淡青绸衫,忽然的就出现在堂中,犹如鬼魅。不仅那帮主没发觉,连唐麟趾也不知他从哪里进到堂中的。
那帮主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人不答话。这帮主扬了扬手中赤霓,说道:“这东西我已经帮你们要来了,解药你也该给我了罢。”
这人交易倒是干脆的很,还未拿到刀,便将解药扔给了这帮主。
这帮主接过,揭开一旁几上的小金盅,里面一只肥黑的大蚕蠕动。这帮主小指挑了一点丹药喂给那黑蚕,黑蚕吃下,没过片刻,颜色转白。这帮主神色才松下来,将丹药好生收在金盅里,他冷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