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挖掘、处理,并将尸骸装进袋子。在将这些残骸移走前,必须先盘点登记,过程相当繁琐复杂。
我瞄了那条狗一眼。它看起来和我一样累。它只有眼珠在动,巧克力色眼珠像雷达天线一样转动时,头仍动也不动。
这条狗当然有资格累,我也是。它终于抬起头,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随着呼吸而颤动。我并没有把舌头吐出来,然后继续登记下去。
&ldo;几个?&rdo;
我没有听见他走近,但是我认得这个声音。我把双手环抱胸前。
&ldo;早啊,克劳得尔先生。还好吗?&rdo;
&ldo;几个?&rdo;他重复问。
&ldo;一个。&rdo;我回答,眼睛看也不看他。
&ldo;有没有漏掉什么?&rdo;
我登记完后,转身看着他。他两脚微开,外套挂在手臂上,双手正打开一个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三明治的包装纸。
跟贝坦德相同,克劳得尔也喜欢穿天然布料的衣服,他穿着棉质衬衫和长裤,亚麻布料外套。他好像很喜欢绿色,尤其偏爱翠绿。而唯一的对比颜色是在他领带上的图样上。
&ldo;你能告诉我发现了什么吗?&rdo;他拿着三明治指着那些残骸。
&ldo;可以。&rdo;
&ldo;可以?&rdo;
虽然他到这里还不到30秒,我就想冲过去将他手上的三明治抢下来,捣烂塞进他的鼻孔。
&ldo;我们找到一部分人体骨骸,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软组织。尸体遭到肢解,装在垃圾袋里,分别埋在四个不同的地方。&rdo;我指向修道院草地上那条狗的位置。&ldo;我昨晚发现一个,那条狗早上闻出其他三个。&rdo;
他咬了一口早餐,凝视着那片树林。
&ldo;有没有漏掉什么?&rdo;他咕噜问道。
我直瞪着他,没有说话,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因这个普通的问题而恼怒。是他的态度。算了,克劳得尔就是这样,他是个卑鄙的家伙,傲慢自大。他现在知道我是对的了,他一定已听闻整件事。他当然不会称赞我,因为我挖出这个事实,已经够让他没面子了。这就够了,其他就算了吧。
他发现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又问了一次。
&ldo;有没有漏掉什么?&rdo;
&ldo;有。&rdo;
我放下登记骨骼的表格直盯着他。他斜眼看我,嘴里不停嚼着食物。此时,我有点纳闷他为什么没戴太阳眼镜。
&ldo;头部。&rdo;
他停止咀嚼。
&ldo;什么?&rdo;
&ldo;头不见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