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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第二天，过谦应邀和宇文茂喝下午茶，按约定把赢了比赛的那篇小说带过去。宇文茂赞不绝口。过谦没提祁必明的事，只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狠：&ldo;臭小子，莫名其妙，见了非揍他不可！&rdo;他一边嘀咕一边刻意避开祁必明爱逛的地方，怕万一遇上了又顶起牛来，真控制不住情绪。走了一程，见前面有人对着一只庞大的机器神兽发呆，走近一看，却是伏虚。他叫了声&ldo;伏长老&rdo;，介于一般的礼貌和疏远的客气之间。伏虚&ldo;嗯&rdo;了一声，仍看着地上。过谦仔细一瞧，是只帝江。帝江这种神物照书里描写是没有五官的，眼前这一只却被人用手指抠出了五个洞，形成了流着绿色液体的&ldo;五官&rdo;，情状可怖。他不由得问道：&ldo;是小童？&rdo;

伏虚冷冷地说：&ldo;不是他是谁？&rdo;看看夕阳说，&ldo;日头要落了，你回宿舍吧，我叫机器人来处理一下。&rdo;他记住了上次暗算过谦，被曾衍长斥责的教训，提醒过谦快走，免得出了岔子算到他头上。过谦忽发奇想说：&ldo;幻谷里的白天黑夜可以调控，为什么不一直定在白天，阻止小童现身？&rdo;伏虚看了看他说：&ldo;异想天开。有调控的手段，不代表就应用这个手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上古以来的规律，强行违背，对人体有害。幻谷若没有日夜交替，作家们很容易生物钟紊乱、内分泌失调。&rdo;过谦想&ldo;原来如此&rdo;，望望帝江脸上的五个小孔说：&ldo;这是谷里最后一只神兽了吧？&rdo;伏虚叹道：&ldo;不错。造一只神兽，时间、精力、金钱都花得可观。魔童这一捣乱，幻谷一两年内都看不见机器鸟兽了。&rdo;

他打发过谦先走，蹲下来拍照取证，又召唤了三个x来将帝江拆散，零件留着，将来兴许能用在别处，省得浪费。

伏虚正详细指点x怎样化整为零，小心碰撞，忽有一个怪异的声音说道：&ldo;不用麻烦了。&rdo;伏虚一侧头，见是披头散发、面带诡笑的小童，吃了一惊。他第一个反应是看落日，夕阳明明还在地平线上将沉未沉，显然魔童抗日光的能力在增强。以自己的道行，加上三个战斗力低下的男机器人，万万不是对手，只怕一把老骨头要葬送于此了。

他抽出护身的&ldo;刚柔阴阳棒&rdo;，摆个架子，让三个机器人挡在身前。小童嘿嘿一笑，身子如一条软带，倏忽间从三个x身上一缠即过，再看x们，摇摇晃晃片刻，分别摊成了三堆废铁。伏虚努力镇定，举棒当胸：&ldo;恭喜恭喜，魔功又进益了。&rdo;小童阴笑道：&ldo;老家伙，别跟我来口是心非的那一套。我不是正人，你也不是君子。我练的是魔功，你走的也是邪道。咱两个大哥二哥不说麻子哥。&rdo;伏虚恼羞成怒，&ldo;呸&rdo;的斥道：&ldo;你这邪魔外道，胆敢诋毁我的清誉！&rdo;小童脖子向前一伸，长蛇般直伸到伏虚面前，嗅了两嗅，&ldo;嘣&rdo;的一声缩了回去：&ldo;你的味道跟我很像，不过外面包了一层&lso;正气膜&rso;，一般人闻不出来。&rdo;

伏虚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反倒平静不少：&ldo;要打就打，少在这里消遣本长老。&rdo;小童的双瞳变成两粒碧荧荧的火粒子：&ldo;咿呀，差点忘了你的职称，是长老呢！杀机器野兽没意思，杀机器人也不刺激，还是杀杀长老级别的真人好玩。&rdo;他右手一提，肘部以上变成利剑，斜身冲去。伏虚挥棒招架，&ldo;嚓&rdo;的一声轻响，木棒被斩成两截，&ldo;捧杀&rdo;&ldo;棒杀&rdo;以后是无所施其技了。他临危不乱，双手护胸，对方的臂剑忽变冰掌，游鱼般穿过他两手间隙，无声无息在他心口印了一掌。伏虚顿时浑身血液都像结了冰，眼前白茫茫一片冻雾。

小童眨眨眼，嘻嘻一笑，就要扑过去结果他的老命。蓦然间有人飞身而出，&ldo;啪啪&rdo;两声，接了两掌，招式古朴，武器奇特。

小童&ldo;格格&rdo;咬着牙齿说：&ldo;你为什么救他？他是坏人！&rdo;伏虚寒意稍减，定睛一看，是魏晋用纯钢扇子骨解了他性命之忧。魏晋望着昔日的小书童说：&ldo;好人坏人都是人，人命可贵，不是你说取就取。&rdo;小童啐道：&ldo;先生迂腐！这个人人格卑劣还是个马屁精，比老夫还差一截，我杀他是看得起他！他老婆同《罪与罚》里放高利贷的死老太婆也差不离，回头我也要委屈委屈我的幽冥爪，送她上路！&rdo;伏虚听他当面羞辱，惭怒交迸。魏晋说：&ldo;你既然还叫我一声&lso;先生&rso;，盼你念在从前的情分，饶他一回。&rdo;小童尖叫：&ldo;我不！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挂到&lso;射日轩&rso;大门口，吓唬曾衍长！&rdo;魏晋平伸扇骨，慢慢地说：&ldo;除非你想我们反目成仇，以死相搏！&rdo;小童看看魏晋，看看伏虚；看过伏虚，又看魏晋，一时拿不定主意。魏晋却绝无退缩之意，瘦瘦的身体似渊停岳峙，自有一股慑人之威。伏虚强行按住寒气，颤颤上前，与魏晋并肩而站，双手虚提，暗运劲力。

小童忽然叹了口气说：&ldo;先生的话我听一次吧。再有下回，别说伏虚老儿，就是先生自己，我也不会手下留情！&rdo;说着跃起半空，头下脚上，&ldo;嗤&rdo;地钻进地下，拱得泥沙乱飞，一条黄龙般消失在远处。

伏虚看着小童土遁留下的长长沟壑，犹自后怕。魏晋说：&ldo;伏长老，回去吧。&rdo;伏虚方回过神来，连声道谢。魏晋辞谢：&ldo;如果我落了单，你也会助我一臂的。&rdo;伏虚感愧交集地说：&ldo;恐怕未必。我这人，也是前半辈子吃够了正派做人的亏，下决心改弦更张。这十几年来，党同伐异，不是朋友，就视为敌人。要是你刚才遇险，我怕不一定会挺身而出。&rdo;魏晋听了这话，倒是心有所感：&ldo;回家治伤要紧，边走边说，反正顺路。&rdo;伏虚每吸一口气都是冷嗖嗖的：&ldo;虽然顺路，却不同道。我佩服你这样的人，可注定做不了你这样的人。&rdo;魏晋笑笑，扶住伏虚说：&ldo;做不了魏晋，也不用就做以前的伏虚。&rdo;

伏虚借力前行说：&ldo;上了人家的船，身不由己，愈行愈远。魏兄别对我寄望过深，洗心革面这种奇迹，以伏某人的脾气、心性、岁数，怕是不会出现了。但伏某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往后我再不敢明里暗里得罪你了，我当终身以长兄待你。&rdo;魏晋笑道：&ldo;施人慎不念，这事以后不必提了。我不习惯在任何人那里扮什么恩人、恩兄的角色。一任自然就好。&rdo;伏虚叹道：&ldo;我到今天才明白，甘愿、过谦他们为什么对你那么敬重。&rdo;

☆、飘渺星河

二十一

颁奖典礼却不像大家想象得那么隆重。地点从广场挪进了大礼堂，不允许谷外记者采访，最奇怪的是曾衍长竟然没来，据伏虚说是出国去了。曾谷主再忙，也不缺这一两个小时，过谦心里猜是另有文章。

伏虚按部就班地在话筒里宣布，一等奖，一名，过谦。过谦一怔：&ldo;我是一等奖，那特等奖是谁？&rdo;许多人心里都有此一问，想该不会明目张胆地颠覆大赛结果，空降一个分数很低的&ldo;特奖选手&rdo;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