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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十三了……时间过得真快……&rdo;母亲轻抚着我的眉，怅然若失，&ldo;时间过得真快……&rdo;

母亲的体温一向都比常人低，所以她抚着我眉眼的指尖也异常冰凉，&ldo;十三岁了，媚娘，你想要我送你什么呢？&rdo;

母亲的双手虽然冰凉，却总是能温柔地将最寒冷的冬日驱走。她总是喜欢轻抚我的额头，而后低声呢喃：&ldo;媚娘，媚娘，我的好孩子，最好永远也不要长大，永远也不要长大……&rdo;

这是为何？我曾疑惑地问她。

母亲云烟般喃喃说道：&ldo;如此你才能永远留在我身边，莫非你不想？&rdo;

我似懂非懂地颔首。

但孩童总盼望自己能快快成长，我亦是如此。我渴望成为母亲那样的女子，温婉宁静，却又桀骜不驯。

浮华云烟过眼，我终于长大成人。

未来是如此斑斓，那犹如七彩长虹的日子，我甜蜜而好奇地期待着。

&ldo;恩？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么？&rdo;我偏头微眯眼，朝母亲微笑。

自小，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母亲都会依着我，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ldo;笑得像只小狐狸……&rdo;母亲轻笑，抬手轻撩鬓旁的细发，发丝中隐约透出一点红光，一闪即灭。那是她耳上的血石，在我的记忆中，这颗血石从不曾离开母亲的左耳。

我谨慎地斟酌，仍是开口说道：&ldo;我想要母亲藏在袖中的那柄匕首。&rdo;

&ldo;那柄匕首？&rdo;母亲的手微颤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之色，她的声音居然有些惶恐，&ldo;你为何会想要此物？&rdo;

&ldo;我，我只是觉得那匕首很精致，我，不，我不要了！&rdo;我从未见母亲如此失态，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惊骇，随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母亲的手沁凉如冰，微微颤抖着，似已触不到脉搏的跳动。

我急叫：&ldo;母亲，我只是随口说说，真的，真的，我，我不要了，不要了！&rdo;

而母亲居然平静下来，露出一抹浅笑，似乎她方才的失态只是我的错觉，并不曾有过。她伸手在袖中慢慢摸索，掏出那柄匕首，将它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中：&ldo;今日起，它是你的了。&rdo;

我仍是有些惊恐，迟疑地接了过来，怯怯地看了母亲一眼，她微笑着颔首。

我这才放下悬着的心，低头细细端详，指尖沿着鞘上精致的花纹游走。

因年月久远，那外鞘的颜色已褪了大半，只是柄上的纹路瞧着有些怪异。仔细一看，柄的一面居然刻着个&ldo;明&rdo;字，翻到另一面再看，刻着却是个&ldo;民&rdo;字。

我疑惑地抬头望着母亲：&ldo;这两个字是？&rdo;

母亲却不答反问：&ldo;为何你会想要这匕首？&rdo;

&ldo;因为，&rdo;我握紧手中的匕首，顿了下才又说道，&ldo;因为我想要一样防身的武器。&rdo;

这个家令我不安，看似平稳，事实上却是如履薄冰。

父亲与前妻所生的两个哥哥对我始终是不怀好意，而另两个由母亲收养，与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姐姐，虽疼爱我，却已出嫁，再也无法护我半分。父亲长年在外，母亲淡泊世事，哥哥们却不放过我，事事刁难，处处于我为敌。

而匕首，虽只是一样死物，却能令我安心。

&ldo;防身的武器？&rdo;母亲的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ldo;在都督府中，我想你用不上任何武器。&rdo;

&ldo;母亲，我还要第二件生日礼物。&rdo;我避而不答，又往前探了探，整个身子便都偎进了母亲的怀里，&ldo;母亲，明日让我出府好么？&rdo;

&ldo;我早知你不怀好意，&rdo;母亲声调徐慢，温笑依然，&ldo;我答应你。&rdo;

我早知母亲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心中却仍旧有些得意，便伸手紧紧抱住她：&ldo;母亲，明日你与我一起出门好么？&rdo;

&ldo;不，不行。&rdo;母亲斩钉截铁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