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属在门外提醒,燕安谨才深吸口气,墨眸定定望着江采霜,嗓音微哑道:“那……在下可要走了?”
江采霜轻轻点头,半晌才红着脸憋出一句:“嗯,你走吧。”
燕安谨敛袍,作势转身,见她站在原地没动,他弯眸好笑地道:“道长不来送我?”
江采霜捏着衣角,踟蹰着不知该不该往前,“我我、不然送送你吧。”
她终于下定决心,默默跟在他身后,送他离开。
在县衙门口的石阶上,江采霜目送燕安谨上了马车,身影随着帘络放下,消失在她视野中。
她胸口莫名空了下来。
正要转身回去,又听见马车中传来燕安谨的声音:“道长请留步。”
江采霜三两步跑下石阶,来到马车旁,“怎么了?”
燕安谨撩开藏青色帘络,交给她一只香袋。
“这是什么?”江采霜怀着疑惑接过。
燕安谨容颜如霜玉,桃花眼熠熠夺目,勾唇轻声道:“给道长的俸禄。”
“俸禄?给我的?”江采霜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这段时日,辛苦道长了。多亏了你,太舍学子失踪案,还有这桩毒杀亲子案才得以告破。道长立下如此大功,在下总得有些表示不是?”
江采霜被他夸得面热,强自镇定地收下鼓囊囊的香袋,挂在腰间,口中自谦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杏眸眉梢藏不住的喜意。
“要走了,道长保重。”
帘络放下,车轮辚辚向前。
江采霜得了沉甸甸的荷包,心情大好,当即决定带银风和小虎子他们,去酒楼大吃一顿。
酒席间,银风问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采霜筷子一顿,“再说吧。”
小虎子挠挠头,“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江采霜故作淡然地喝了口水。
小虎子和银风摸不着头脑,不过根据他们这段时日对江采霜的了解,明显感觉她心里藏着事情。就是不知道,她藏着的事是什么了。
此后两日,江采霜就带着他们在街巷间闲逛,说是体察民俗民情。
但是逛着逛着,总会逛到迎松客栈。
江采霜坐在茶棚下,遥遥地看向客栈门口。
每天一大早,余娘都会带着阿宝儿去上工。母女俩日子穷苦,可手牵着手,脸上时常带着幸福的笑容。
客人剩下的下酒菜,余娘挑着干净的,喂给阿宝儿吃。
半下午的时候客人少,余三娘就搬个小板凳来到客栈后巷,抱着阿宝儿晒太阳,给她编小辫子,用树枝在地上涂画逗她笑。
有时也会有其他小孩摸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拉着阿宝儿一起玩,余娘就坐在旁边笑着看。
银风和小虎子小声讨论。
“我看着阿宝儿好像聪明一些了。”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看她都能跟那些小孩玩捉迷藏了,可不是聪明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江采霜挠了挠手心,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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