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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却说汉王平定河内后，欲从陈平之计，发兵取彭城。陈平又献计道：&ldo;项王势大，虽牵绊于城阳，亦不可小视。大王欲袭取彭城，当亲往邻近郡县巡视，一路收拾民心，事毕再会合魏、赵各处盟军，共同进兵，方可成功。&rdo;汉王然之，由平阴津南下，取路往陕县去会张良。所过诸处，汉王亲乘驷马，安抚乡亲父老。

行至洛阳，前军报一白发老者拦住车仗，求见汉王。汉王道：&ldo;长者来见，必有良言。&rdo;乃传老者近前，询问何事。老者拜见，自报名讳，乃是新城三老董公，年已八十二岁矣。汉王问道：&ldo;老先生来此，有何见解？&rdo;董公笑道：&ldo;不忍见大王寻败，故来谏之。&rdo;汉王甚奇，乃唤其同乘而语，秘问原由。董公道：&ldo;仆闻大王越东出关，攻城略地，势欲与项王一争天下。敢问大王自比项王如何？&rdo;汉王长叹道：&ldo;不瞒先生，项羽暴虐天下，如恶秦复辟，寡人意欲举义伐暴，拨乱反正，然心虽有余，而自知力之不足，实无必胜之计。&rdo;董公点头应道：&ldo;仆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师出无名，事故无成。&rdo;汉王喜道：&ldo;既有此言，必有良策，愿闻先生之高见。&rdo;董公道：&ldo;古语有云：&lso;明其为贼，敌乃可服&rso;。项羽所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仆又闻仁不以勇取，义不以力夺。为今之计，若令三军之众为义帝素服，以告诸候，为此东征，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乃三王之举也。&rdo;汉王闻之，甚觉有理，谢道：&ldo;善！非闻先生之言，寡人几乎失策也。&rdo;当下欲纳董公为参军。董公笑而辞道：&ldo;仆老而多病，恕难从命。&rdo;汉王道：&ldo;姜尚年八十而壮周，彼西楚范增亦年过七旬。老先生松形鹤骨，青丝童貌，足能胜任。&rdo;董公朗声笑道：&ldo;太公乃圣人也，在下无德无学，怎敢与比？范亚父为老不尊，助项氏行逆，更为天下人所不耻，大王切勿以其喻仆。&rdo;汉王见董公无意留军，又以千金相赠。董公不受，告辞而去。后张九镡有诗道：&ldo;南公伤心武关客，三户人烟悲欲咽。阿孙亦号楚怀王，居巢老人定奇策。牧羊立后原无功，卿子冠军非英雄。渡河九战巨鹿震，入关一炬咸阳红。将军自王等闲耳，徙帝上游嗟已矣。谁令击杀临江中，缟素翻怜汉天子。由来反掌成儿嬉，君家世将甯如此。舣船下马呼天亡，咫尺江东非故乡。亡秦必楚楚事毕，岭云郢树同苍凉。君不见郴州城西一抔土，碧血斑烂雪花舞。寒销白虎墓门空，更听明年啼杜宇。&rdo;

汉王送走董公，兵屯洛阳，乃为义帝发丧，令三军裹素，袒臂痛哭。哀临三日，发书使告诸候，书道：&ldo;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心下，愿从诸候王击楚之杀义帝者。&rdo;

书至各处，魏王魏豹当先请从，发马步军七万先来陕县来会，余者纷沓而至，惟出使赵国之人沮丧而归。原来赵相陈余本有从汉伐楚之意，但闻汉王收纳张耳，心起嫉妒，乃谓来使道：&ldo;张耳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汉若杀张耳，陈余乃从其发兵。&rdo;汉王闻之，尚在沉吟，将军丁复，扶剑怒道：&ldo;陈余反复小人，少他无妨。&rdo;河南王申阳在侧，急出道：&ldo;非常之时，不可绝同志之心，大王可择一貌如张王之人，以其首献予陈余，他当发兵来助。&rdo;汉王道：&ldo;如此也可！&rdo;乃令人求貌似张耳者，斩其头送往邯郸。陈余见之，虽是半信半疑，因出言在先，不好反悔，乃令将军赵夕引右林将许瘛、卫将程黑，率兵二万来合。

赵夕至洛阳，入帐来见汉王，汉王令其免礼，赵夕一抬头，望见张耳正立于汉王身边，登时大惊而起，抽身便走，左右留之不住。汉王回头示意灌婴，灌婴向前一把扯住右臂，赵夕苦挣不脱，竟被灌婴扯回帐中。汉王问道：&ldo;将军为何要走？&rdo;赵夕俯首道：&ldo;汉王要杀赵夕，请即杀杀，不要多问。&rdo;汉王道：&ldo;将军何出此言？&rdo;赵夕道：&ldo;大王既未杀张耳，末将受成安君嘱托，虽死亦不敢从大王。&rdo;汉王仰天大笑道：&ldo;天下反楚为何？皆因项羽弑主，伤天害理，故而相盟。常山王与赵之仇，乃是私仇；项羽弑帝之仇，乃是国仇。将军为国仇而至此，怎可因私而废也？&rdo;赵夕欲不答应，却被灌婴铁臂擒住，动弹不得，只得应道：&ldo;愿从！愿从！&rdo;汉王乃令灌婴释之。会毕，赵夕归营，解衣视之，右臂上被扯去一块皮肉，疼痛难当。程黑劝道：&ldo;既来之，则安之。若苦苦不从，必然为其加害。不如且随其进兵，见机行事。&rdo;赵夕亦然，遂不敢私归。

汉王见诸候尽来，欲即日尽起东征。当夜，韩信私下入帐谏道：&ldo;陈平虽有机谋，此计却不甚周全，有急于求成之嫌。今西楚大军皆在齐地，便是侥幸得袭彭城，其大军并无所创，待项王回军之时，终是有一番恶战。至时大王深入敌国，诸候畏楚之强，恐难免一败。故臣请大王缓行此计，取之大道，依法进兵，徐徐图之，不愁不胜也。&rdo;汉王道：&ldo;项王若胜齐归后，其势愈大，再结其羽翼，依险为守，则旷日持久，胜负难料。此乃我之所虑也。&rdo;韩信道：&ldo;若项王知我径取彭城，救应不及，亦仿我之计，轻骑径取关中，得失相若，功无所成，徒伤人力耳。&rdo;汉王沉思半晌，额首道：&ldo;将军所言极是，不可不设计防备，不如就留将军镇守洛阳，以防项羽取我后退。&rdo;韩信欣然领命。汉王遂令韩信留守河南，留文官郦食其、魏无知，武将曹参、灌婴、傅宽、靳歙并力相助。自与王吸、薛欧、召欧、纪信、丁复、周苛诸将，以张良为军师、陈平为监军，夏候婴为虎卫，忠义十八士为待卫，并五路诸候，共五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彭城杀来。哪五路诸候？第一路：魏王魏豹；第二路：常山王张耳；第三路：河南王申阳；第四路：故殷王司马卬；第五路：故韩王郑昌。更兼得赵将赵夕与关中翟、塞二王之军，声威浩大，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