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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ldo;没什么。&rdo;像是故意吊起人胃口一般，国师忽然又不说了，他望着满园新装，忽然感慨，&ldo;这皇宫都翻新了多少回，可看起来，还是一开始那般堂皇。&rdo;

&ldo;是吗？本官见得不多，倒是不知这里原来是哪般模样。&rdo;陆沉回答。他在猜测，国师知道多少，他的意有所指会不会和肚子里的小东西有关。

&ldo;只有宫里的老人才知道了。&rdo;国师淡淡道，&ldo;这园子当年被一把火烧尽，这些树都是后来种的，不过几十年，已经长成如此丰茂。便是最小的一棵树‐‐喏，就是那棵。&rdo;

沈清和陆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心里更诧异的却是国师好端端地突然向他二人回顾起当年来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是国师的倾诉好对象，国师真是找错人叙旧了。

&ldo;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棵树还是陛下种下的，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rdo;

&ldo;哦，是吗？&rdo;陆沉勉勉强强回应他一两句，国师却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宴乐声丝丝缕缕传来，在灯火通明之外，陆沉和沈清面面相觑，与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师。

&ldo;国师今天来的真早。&rdo;往日可从没见他参加宴会这么早过。

国师这次没回答，他抬起脚，终于从阴暗处走入灯火通明里。

&ldo;陛下的生辰之日。&rdo;国师并没有回头，只是短短说了一句。

陆沉看到人来人往，他们的贺寿之礼或许价值千金，或许稀世珍宝，看起来倒是每个人都满含诚意。可满座衣冠，也不知究竟谁在虚情假意，谁在真情实意。

第100章

宫外人心惶惶，可这宫宴上，依旧粉饰太平。诵德的礼乐，红袖罗臂的舞女，醇香的美酒，满座华服高贵的贵族。

无论午时祭天之时出了什么差错，这宴会都是不能终止的，否则便是坐实了言论，不打自招。杯光筹影间，人人镇定自若。广漠的悲凉之感从丝丝缕缕的宴乐声中生出。

台上是富丽华贵，台下是珠光宝气。红墙之外是灯红酒绿，红墙之外是哀声满地。

所谓盛世江山，大多从内部开始腐朽。

&ldo;在想什么？&rdo;陆沉的筷子点了点沈清的碗。

沈清摇摇头：&ldo;是我矫情了，想着有些没的。&rdo;他见过古代因为灾害饥荒流离失所的寻常百姓，吃过为了一颗红薯东奔西走灰头土脸的苦，便始终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这无边的享用。这种&ldo;矫情&rdo;会伴随他的一生，即便他在这陌生朝代已经做了多年的贵族，刻在骨子里的&ldo;乞丐&rdo;生活如何也抹灭不去。

&ldo;哪朝哪代都是这样走过来的。&rdo;陆沉没头没脑接了一句，&ldo;苦不苦啊？&rdo;

陆沉没头没脑的话，沈清却听得明白，正如他什么也没说，陆沉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ldo;苦吧，一个人的时候很难熬，熬不下去便想一了百了。&rdo;可有幸的是，沈清终是熬下去了，熬到他和陆沉相遇的那天。早或者晚，都可能遇不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并不显目，众人的目光落在一件件献上的礼物。陆府的寿礼怕是其中最没花心思的，陆沉随便地就从库房深处拖出一件看起来很是宝气金光闪闪的物件，也没管他身价几何，让白竹擦干净用盒子一装，完成。

最后还是沈清看不过去，至少也得换一个漂亮的盒子，娶个好听吉祥的名字，包装包装，装出一件精心准备过的贺礼才好。

陆府金光灿灿的黄金摆件最后用一只黄花梨木的雕花盒装好，里面用红绸布盖上，取了个火树银花的吉祥名字，供了上去，还博得了一干称赞。

沈清笑了笑，毫无愧疚地接受了所有赞美。

这宴会怕是沈清见过最一团和气的了，几个妃嫔没想着争宠斗妍，大臣们也是相互礼让，大约是午时一场骚动，让众人忽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祸上身。

但冲突还是在宴会的后半场发生了。

酒过三巡，长庆帝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持着青铜酒壶，一手执一只玉杯，一步一步走下高台。一时间琵琶女忘记拨动手中琴弦，宾客的酒杯停在半空中，他们齐齐盯着长庆帝的举动。只见他一直走到了陆沉面前。

&ldo;陆沉。&rdo;长庆帝把银酒壶重重地放到他面前，一声全名喊得在场之人心惊胆战。即便众人装作不在意，祭天上看到真龙在南，想到的人无一不是陆沉。论能力名声民心，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何况他还姓陆，唯一一个被前皇帝洪熙帝赐下国姓之人。

皇上这是要发难了吗？或是好奇或是担忧或是落井下石，众人心态不一。

陆沉也大胆，皇帝亲临他席位，陆沉也敢干坐着，丝毫不动，叫其他人捏着一把汗，这是不敬之罪啊。有不喜陆沉的对家已经要喜极而泣，告他个不敬之罪了。

可长庆帝似没有看到一般，他浑不在意，只是斟了一杯酒。

&ldo;陆将军为国献力诸多，朕与全国百姓甚是敬佩将军。先皇赐尔陆姓，你我便是同姓兄弟，那朕今日便再封将军为镇南王，划两广及青州为封邑。&rdo;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惊住了！可陆沉却不急不缓，镇定自若，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ldo;皇上？&rdo;陆沉依旧坐着，稳如泰山。

长庆帝举了举酒杯：&ldo;陆将军有何疑问？&rdo;

&ldo;并无。&rdo;陆沉越过人群往台上看了一眼，冷静答，他终于站了起来，不卑不亢，&ldo;谢皇上美意。&rdo;

&ldo;朕先敬镇南王一杯。&rdo;长庆帝一掩袖子，一干而尽。没有人知道他突然间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洪熙帝开始，便抓紧了中央的权力，有封无地，唯一的梁王一生都被拘在京城，不能分封出去，将来乌信年满十六封王，同样也只能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