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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渗人的寒风自微散开的衣襟吹入脖颈，冻得我一个激灵。瑟缩一下，将身子更紧更近地靠近了身后那处宽广得让人心安的胸膛，耳畔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半响，我挣扎再挣扎，还是克制了昏昏睡意睁开了眼。

马依然颓散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扭脖，行走缓缓迟迟，仿佛郊行散步。

天色已暗，夜幕透黑，浑圆的银月独挂天边，清清冷冷散着淡淡的光芒。眼前视线虽微弱，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ldo;醒了？&rdo;头顶上方有人问话，见我不自觉地颤抖着直往他怀里缩，他忙伸手拉开了身后垂落的黑袍斗篷，围到我身上，&ldo;这样还冷麽？&rdo;

我稍稍侧过身，抱住他的胳膊，笑道：&ldo;这样就好，我不冷了。&rdo;

拉着马缰的一只手松开，揍过来挑起我的下巴。我抬了头，双目迎上他微微睨起的眼眸。

那目光静睿冷寂，放肆地游走在我的脸庞上，审视良久后，他摇摇头，叹道：&ldo;如此怕冷？你昨夜当真是随着我追赶了一路楚军麽？&rdo;

我转了眼珠，看着他，撇了撇唇：&ldo;怎么，你觉得我不像人，而像飞行无遁的魂魄？&rdo;

他闻言笑开，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眼底一时仿佛流淌着似秋水一般潋滟之色，冰凉的手指向上移，摸过我的脸颊、鼻子、眼睛和额头，默了片刻，方道：&ldo;是魂魄倒好，我不会怪你。如今既不是魂魄，我倒要问问你‐‐为何要跟来？嗯？&rdo;最后一声鼻音很是轻软，轻软中分明又含了三分凉意，听得我一个寒噤，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违喏跟来的事。

垂了眸，想了想，我忽地笑出声，扬手摸上他的脸，学着他刚刚对我那般抚摸他。他的唇边长出了细小的胡渣，有点扎人，我用手心轻轻磨蹭着，不答他的问题，却柔了声唤他：&ldo;无颜。&rdo;

刚毅的面庞慢慢缓和下来，刀光剑影下的决绝和凶狠渐渐远去，冷寂的目光一点一点升温变柔软。他低了眸看我，神色仿佛还有些不豫，又仿佛有些难以自制的怜惜。

我心中得意，偏偏脸上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再低声唤他：&ldo;无颜。&rdo;

&ldo;嗯。我在，我在。&rdo;他答得不耐烦，眸光一瞥，不再看我。男人俊美的面庞稍稍抬起，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让那丝一瞬即逝的苦苦忍耐清楚落入我的眼帘。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又叫他：&ldo;无颜！&rdo;

这一次他变了脸色，恶狠狠地垂首盯着我，声色俱厉：&ldo;叫什么？我不是一直在这里！&rdo;

我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双手慌忙从他手臂上撤下来，又害怕，又讪然：&ldo;你……你……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rdo;

他瞪眼望着我半天，忽地俯面，狠狠吻住我的唇，肆意地噬咬、不断地吮吸，舌尖滑入我的齿间时，他的手掌绕到后面托住了我的脑袋，用力地加深吻，死命地将我的身子揉向他的胸膛……一个简单的亲吻，他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长久缠绵，似要维持一世的桓远，永不言离。

&ldo;无颜……&rdo;我被他吻地脑中一片空白，思维、呼吸、心跳瞬间不见，只知胸口潮涌而来的，不是甜蜜，而是因为他不顾一起的吻中带来的绝望之痛。

许久许久，他终于停下，低声喘息着呢喃：&ldo;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喜欢得发疯！&rdo;

我抬手抚着他的额角，看着他，轻轻笑道：&ldo;那我就一直这样叫你，叫到天荒地老，叫到你听得腻死，烦死，厌死……直到我死。&rdo;

他眸光一动，有细微的水泽在里面缓缓流转。

我笑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道：&ldo;不许哭。&rdo;

他一把扯下我的手，神色看似漠然，俊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ldo;本公子乃堂堂齐国豫侯，怎会哭？丫头乱操心。&rdo;

眼泪是没有。他是英雄，任天塌地陷也不会流泪，这个我从不怀疑。

只是那眸间清明非常，像是水洗过的透彻清冽。我笑嘻嘻看着他，咬了唇不说话。

他被我瞧得不自在，咳嗽一声，扯了马缰、双腿夹了夹马肚子。马儿慢悠悠地走起来，他低了头看我，使唤道：&ldo;喂，丫头，我饿了。&rdo;

我了然一笑，拿出随身带的干粮，一片片辧开，喂入他的嘴中。

&ldo;香不香？&rdo;

&ldo;一般。&rdo;

&ldo;好不好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