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看着地上给捆绑着的儿子,简直万箭穿心,上前给知府行礼后,便转头看着李光:“你这逆子……本以为你是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更加闹出人命来!如今整个李家都因你而受到牵连……你这逆子!”
张知府道:“李大人,你稍安勿躁,等本府审完了再说。”
李校尉流着泪道:“大人,犬子害了失心疯,并不是故意杀人的……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张知府对旁边衙差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将李校尉扶开。
此刻李光看着老父含泪颤巍巍地,似有所察觉,便皱眉道:“要我招认也容易,先把我放开。”
张知府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凶神恶相,何况这是在公堂之上,两边皆是差人,料想他不至于如何,又听他要招供,便命人松绑。
李光给松开了手脚,稍微活动了一会儿,说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张知府道:“李光,你方才说招认,还不快快如实招来,你为何杀人?”
李光道:“回大人,我方才已经说了,霸陵尉酒醉羞辱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知道,如今廉颇老矣,你们这些人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如今时运不济,叫我迷路贻误战机,我自不会怨恨任何人。”
张知府听得莫名其妙,呵斥道:“李光!你越发疯了!”
李光突然仰头大笑,声音竟极为洪亮,在场众人都给他的言行举止震惊了,突然李光纵身一跃,冲到旁边的一名衙差身前。
大家都以为他又要行凶,急忙戒备,谁知他一抬手,竟是把那衙差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
李光抽刀退后:“都别动!”
众人不明所以,都呆在了原地,郝三江忙道:“李光!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林森也着急着要劝。
谁知李光横刀睥睨众人,说道:“我李广,自少年至今,跟匈奴交手七十余次,不敢说百战百胜,可成败自在人心,这次跟随大将军出征,造化弄人,大将军命我带兵迂回,以至于迷了道路,我不敢怨天尤人,又或者这本就是天意要绝我于此,我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是绝不会苟活着受那些刀笔小吏的欺辱的!”
他字字铿锵,仿佛掷地有声,而口吻竟也有些嘶哑沧然,就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临死之言。
就在他说完之后,李光将手中的刀架在颈间,一转头!
鲜血顿时从他的脖颈上喷涌而出,几个站的近些的差人躲闪不及,都给溅了一身!
而李光的尸身站了片刻,才轰然倒下。
郝三江把事情的经过,跟无奇说完了。
他从来是个豪爽痛快的汉子,很少有事情能够打动他,但今日亲眼所见,却给了他无法言说的震撼。
宁儿听两人停下来,便忙把准备好的香片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