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艰难地咽下一勺鸡汤,状似随口:“爸爸,你们为了投标,送了很多礼出去么?”
“你哪懂得啊,做生意也不是简单的,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是一车一车往外送,请客吃饭的钱都能拿来给你买十几只手袋了。”
向母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芋芋,你手上的戒指,是谁送的?是不是有了相处得不错的男孩子了?”
向芋垂头看着鸡汤,上面映出家里的一点灯光,也映出她那张表情落寞的脸。
可是在抬眸时,她仍然挂好了笑容,摇摇头,只说:“还没到告诉你们的地步,先不要问啦,年轻人是需要隐私的呢。”
那天晚上,她终于梦到靳浮白。
只有一个背影。
他背对着她,在洗漱台前刷牙,只穿了一件睡袍。
宽肩窄腰,背影也好迷人。
向芋在梦里絮絮叨叨:
靳浮白你好惨呀,我爸妈每年送礼要送出去好几车,都不知道是你当年收了标书。
要我说呀,那些礼物都该送给你。
如果是我爸妈送你的东西,你可不能再堆在你那个大仓库里,丢着放着,不当好东西。
靳浮白,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这一定是梦,因为现实中的他不会这样冷漠。
换做现实,他大概会吐掉牙膏,不正经地调侃她,岳父岳母送我的,我怎么也得供起来当传家宝,你说是不是?
醒来后,向芋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她想,原来念念不忘是这样的感觉。
如果说这些所有流动在生活里不经意浮起的、关于靳浮白的琐碎,是向芋自觉无法招架,硬着头皮却也能勉强撑住的。
那唐予池的离开,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年的新年还没有到来,只差几天,唐予池突然给向芋打了视频语音,他说,向芋,我要出国了。
他的头像还是那个白色瓷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是调皮捣蛋长不大的唐予池,也会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说话了。
他说大学同学在国外创业,他也想过去一起。
这是对干爸干妈也说过的理由。
但是私下里,他们聊过很久。
所以向芋知道,他出国不止是这个原因。
是因为安穗,她在这一年里频繁找到唐予池。
最后一次见面,安穗哭得很凶,用哭哑的嗓子问唐予池:“我能不能回来?我能不能回到你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