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想她死?我——”面对晴儿的质问,我无言以对,原来小睡并不是想杀我,原来她只是想过来阻止我们手足相残,为什么我会——
“小睡——”我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悔恨交加,心痛如绞。
因为的晴儿的配合,我与连敖阵前见面,我禁不住暗中打量了他几眼,看到他那孤傲的脸,就一阵憎恨,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竟然觉得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真的与我长得相像,这让我十分不舒服。
即使他是我哥,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叫他一声,但他似乎也不待见我,还想哄我放开晴儿,这个狡猾的狐狸,我相信他,我就不是濯傲。
“银狼,你用你的眼睛看看,你们是不是长得有几分相似?”听到晴儿的话,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让我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我又不是女人,看那么仔细干什么?
也许他与我的脸就是铁证,他答应退兵。
第二天我将晴归还给他,他闻讯出来,但眸子通红。
“娘等着你,去见见她。”她果真是我娘,他也真的是我亲哥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全身还是颤了一下。
“她真的是我娘,我认得她的眼睛,没有人的眼睛有她那么漂亮,但她却——没有人有她漂亮,没有人的眼睛有她漂亮。”
他很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努力压抑他自己的声音,但最终还是哭了,颤抖着身子哭了,我从来想不到连敖会哭,哭得那么心酸难过。
“进去吧,她想见你,她真的是你我的娘。”此刻的他声音沙哑,眸子通红,但看我的目光竟然有说不出的柔和,这个曾经恨不得我死的男人,突然这般温情地看着伙,这让我有点不适应,但当我走近我娘的时候,我终于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想伸出手抱着我,但袖管空荡荡,她想喊我的名字,她似乎有很多很多话对我说,但沙哑的声音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符,我看到她眸子的急,我听到她声音的懊丧。
舌头被割断有多痛,脸上那一刀刀有多痛?腿被打瘸有多痛?被关在潮湿的冷宫,与那群疯女人呆了十几年她的内心有多恐惧?
她是我的娘,她被害成这个样子,我无法说出我的酸涩,我想张嘴喊她一声娘,她美丽的眸子充满期待,但我已经很努力了,却终是喊不出,喉咙发痛发涩,发出的竟然是啜泣。
她带泪的目光满是慈爱,我一直喊做母后的人从来没有如此看过我,看着她脸上那纵横交错的刀痕,看着她空荡荡的袖管,我的心好痛。
我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但她却越流越多,那刀痕真深,我摸一下就痛一下,似乎有一把刀一刀一刀割我的脸上一般。
离开娘的营帐,我的心依然痛着。
我去看了小睡,她依然未醒,躺在床上的她脸苍白而无血色,看着让人心疼,我坐在她的床沿,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她的脸庞,心再次绞痛。
“小睡,我等你醒来。”
“小睡,我等你醒来刺我几剑,我等你醒来——”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小睡,你赌赢了,我爱上你了,我不够三个月就爱上你了。
我很艰难才从小睡的营帐走出来,她怎么还不醒?是恨我这一箭太绝情吗?小睡只要你肯醒过来,给你插几箭我亦无怨。
但我的焦虑与觉悟始终唤不醒她,怏怏而出,连敖与晴儿正站在外面,直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他是我哥这个事实,孤孤零零活了二十年,突然冒出一个人说是我哥,我似乎还没有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个人是他。
之前的恩怨敌对,如今血脉相连,变化太大,让我心乱,我想恨不能恨,想爱又爱不起来,习惯他冰冷眸子,看惯他冷硬的轮廓,如今相见却变得如此柔和,还有那淡淡的笑意,感觉实在是怪异。
“娘你照顾着,等我处置了那个女人,我会去看娘,但我要小睡,你把她还给我。”
“不行——”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丝犹豫,他竟然还拒绝我?难道他对小睡也动了情,心猛地下沉。
我瞬刻变了脸色。
“为什么?”我冷若冰霜地问他,拳头紧握,青筋凸起,他有一个夏初晴还不够吗?做人怎能那么贪心?
“她现在的身份是濯国的皇后,狸国曾经的女皇,你身后的大军有一半是狸国的将士,他们会允许他们的女皇留在此处?”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就是不让她再离开我,何况她现在重伤,从这里回濯国,路途遥远,沿路颠簸,我怎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