椴会一时无语。
好像记忆里面,从八九岁开始,莫涯就已经不再问为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不能让他吃饱,也没法让他活下去。
他是一张被强开的弓,不断被拉到极致,可从没断过。
如今在他眼里这一点死寂,莫名的,让椴会有些害怕。
&ldo;你还没有报仇,至少,还没有知道为什么。&rdo;将五指深深扼住他手腕,椴会感觉到一点虚空:&ldo;你他妈不要告诉我,你这么软弱!&rdo;
&ldo;世上万苦,皆缘于执念。&rdo;莫涯仍仰着脸,眸里颜色却开始忽深忽浅:&ldo;我欠我父母兄弟的,我粉身碎骨还报,如果不够,还有来世。&rdo;
&ldo;我姐姐生了你!但你不是她的孩子,你从一颗受精卵开始,就是个罪孽!&rdo;
因为椴会突然的这一席话,莫涯的呼吸更乱,眼眸颜色渐浅,露出一道金线。
&ldo;你如果死了,你的和尚不会死,我自有一万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rdo;
再一句,莫涯的眼眸就完全变成了琥珀金色,将牙一咬,已经折断的右手就用上了力,攀上悬崖,将那根据说是百折不断的鸟筋硬生生劈成了两段。
两人于是下落,椴会悍勇,一路扯着藤蔓,可还是被崖上乱石割得遍体鳞伤。
最后两人落在一棵歪脖子柏树上,莫涯的意识看来已经消失殆尽,骑在椴会身上,姿态邪y。
因为椴会的肩头被割伤,透过衣衫慢慢渗出血来,他便卷起舌头,推开他衣领,在伤口细细舔圈,尝他的血。
这姿势这地点,变态椴会本来应该喜欢,可突然之间却没了兴致。
谁都不是他的莫涯,包括这披着莫涯皮囊的太岁。
于是他便反了身,扼住莫涯咽喉,从枝桠上将他按了下来,深深按进尘土里面。
&ldo;太岁仁兄,想要交合采补是吗?可我现在不想,很抱歉你还不够强,得听我的!&rdo;
将莫涯按在身下,徒手制止了他所有挣扎后,他淬了一口,又返身上去,取下了那已经断成两截的青鸾鸟筋。
从外面回来,那绪便有些不寻常。
做的都是一些寻常事,打扫,抄经书,给小吃货剥葵花籽来吃。
可连那嗔都看出了他的不寻常,因为他把瓜子扔了,塞了两片壳子来给他吃。
&ldo;师哥……&rdo;小吃货很委屈,扑扑声地吐出瓜子壳,小圆眼睛好奇地望他。
&ldo;哦……&rdo;自从少了颗心后,那绪的反she弧好像益发长了,过半天才反应过来,替他掸掉僧袍上沾着的瓜子壳,道:&ldo;对不住,师哥有点心事。&rdo;
&ldo;师哥有什么心事?&rdo;
&ldo;我遇到了莫涯。&rdo;
小吃货显然很吃惊,莫名地呛了一下,结结巴巴道:&ldo;我我我……我,我……&rdo;
&ldo;你也遇到他了?&rdo;那绪扬起眼,又剥一颗葵花籽,把肉递给他:&ldo;是的,他没走。他还跟我说,他到万佛寺去,只是想要我的心来开第九重门,他跟我说过的,都是骗我的。&rdo;
&ldo;那师哥信么?&rdo;
&ldo;不全信。&rdo;那绪的视线陷进了虚无:&ldo;我看得出他不开心,如果他和椴会本来就是一路,现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又为什么要不开心。&rdo;
&ldo;师哥现在也不开心。&rdo;
&ldo;他和我不一样。&rdo;那绪笑了,摸一摸小吃货的头:&ldo;他是越不开心,就会越若无其事,看起来越贱。我看得出,他现在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