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阳判还归阴司,从此阳间再无判官。
几日后,许汤下葬,唐家堡来了许多人。
有过去受许汤救治过的江湖客,也有听闻苏娘娘师父离世,赶来悼念的附近庄客。
火船帮镇江龙王李阔海带着女儿亲临,药王谷药王张素问竟也随老龙王一道赶来。
李阔海与许汤有旧,送别好友倒还正常,而张素问与许汤因理念不同,互相瞧不上,张素问嫌弃许汤清高,许汤骂张素问势利。
张素问这次突然到访,脸上悲戚难掩,上香时感叹道:“金凤花枯,许老头死,从此世上又多了许多没法儿医治的伤和病……”
葬礼刚一结束,伊籍和杨虎灾便背着药箱行囊同李夜墨告别。
按照伊籍的说法,二人要先到西域,之后折返寻到西海,以黄河源头为起点,沿着黄河一路走到黄河入海口,最后再沿着长江返回。
这一路山高水长,怎么说都要几年时间,李夜墨听后大吃一惊,忙问杨母怎么安排?杨虎灾笑道:苏欢答应帮忙照料,而且,杨母自己对杨虎灾能出去闯荡也甚是欣喜,这段时间做惯了打点药材、治病救人的事,乐得留在唐家堡给苏欢打个下手。
有金凤花的药效加持,杨母不仅和许汤的心完美契合,还在短短几天治好了胸口的伤,整个人也好似年轻了十岁。
临别之时,杨虎灾拍着李夜墨的肩膀,郑重道:“好兄弟,咱这次陪小先生游历,归来不知是哪年岁月,你万万要找回弟妹,二人团聚。待咱回来,你们可还要补咱一杯喜茶!”
送别二人,李夜墨满心惆怅,才刚进门就看到有火船弟子在寻他,“李堂主,龙王要见您,已经等您好一会儿了。”
闻言,李夜墨赶忙跟随这名弟子去见李阔海,他这次在九江火船形同水火之时不辞而别,小了说是行事散漫无度,大了说便是无视帮规,置帮会安危于不顾,摘了堂主牌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堂主,许久未见,你有些憔悴了。”
李阔海一见到李夜墨,便拉起他的手叫他坐下,“老夫听蓉蓉说,你在找那位丢失的钟姑娘,可曾找着了吗?”
李夜墨作为晚辈和下属,又有错在先,照理应该先认个错,可老龙王偏偏提起钟晓,李夜墨心中思绪错乱,连客套应付也不愿去做了,“我还没找到她,但我还会继续找下去,龙王,有这件事在,我做什么也安不下心,最近就先不回去给帮里添乱了。”
李阔海笑道:“怎么会是添乱,有你和蓉蓉坐镇,子虚堂才能稳如泰山,况且,你要找人,大可以叫帮会兄弟帮忙,我们五湖四海兄弟一起,消息之灵通难道还敌不过你一人?”
话说到这儿,李夜墨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份怨气:
靠帮会?之前钟晓被三番带到九江门,江湖上人尽皆知,自己信了他的话,偏偏火船帮里没有消息,最后竟是靠杨虎灾和东风恶告诉他。
还有郑天收的尸首,交给老龙王时,分明有嘱咐,钟晓还在九江门,需得等到他救出钟晓,才可以动用,谁料想这老龙王直接送进了九江门,此事是削弱了九江门的实力,火麒麟叶断山正是折在这件事上,可钟晓也险些因此丧命。
别的事不谈,关于钟晓的事,不知这条臭龙究竟是什么居心。
见李夜墨低着头不言语,李蓉蓉开口道:“李堂主不会还在担心被抓回去吧?我们这次来找你,正是因为我们听到了一些消息,可能和钟晓妹妹有关。”
李夜墨豁然起身,眼睛瞪的滚圆,桌上的茶盏都打碎到了地上,听到脆响,李夜墨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对……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蓉蓉堂主,你听到了晓儿的什么消息?”
“瞧得出是个有情人!”
李蓉蓉掩嘴轻笑,“我们听闻江湖上一个帮派异军突起,叫做虎丘,扎根在青城山上,虎丘共有七十九位头领,个个都是九江门通缉的榜上人物,据了解,各个都有一流高手的水准。”
“晓儿也在榜上,所以是她也入了虎丘吗?”
“里面的头领倒是没有钟晓妹妹的名字,但是虎丘为首的是个通体裹着黑布的汉子,叫做钻天鼠蒋钦,据说是和钟晓妹妹一起逃出九江门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
李夜墨忽然止不住的狂笑,即使被远远隔开,但只要知道对方的位置,就可以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天涯虽远,心诚可至!
李阔海和李蓉蓉见李夜墨已然痴了,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李阔海的笑里藏着三分枭雄轻视,李蓉蓉的笑里藏着三分少艾羡慕。
这种好运气不是谁都想要,但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李夜墨向老龙王辞行,说要去找钟晓,这次,李阔海当即答应下来,还打趣道:“好容易知道线索,你这痴心汉子,一定要真的找到,若是找不到,老夫可不许你回来。”
李夜墨自是满口答应,欢欢喜喜出门,奔青城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