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月,吕后与萧相国谋,诈令信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众皆贺。国相绐信曰:&ldo;虽疾,强入贺。&rdo;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
作者有话要说:
必定he
第21章正文完
一.
那是来年的初秋。
萧何是在一个极清朗的清晨来的。
韩信走时张良正在窗边借着晨光看书,天下皆知留侯早已归隐山林,朝堂之事已同他豪无牵连。因此,尽管是陈郗伏诛这等群臣皆贺的大事,留侯也仍坐在椅子上稳如一座山。
虽然对于张良没有陪同自己此事,韩信感到很有些失落。不过想到他既已从那讨嫌的未央宫中脱身出来,那就干脆什么也再别沾上的好,思及此,韩信也就平静下来。
临走前,虽说有萧何在场,韩信不便同张良行为亲密,然而一想到他们很有可能隔一日才能见面,他便禁不住有些殷殷道:&ldo;子房,等我回来。&rdo;
张良捧着竹简的手暗暗地捏了一下竹片,他口中应了一声&ldo;好&rdo;,却在韩信转身的同时一下抬起眼来,正正对上一旁萧何的视线。那目光如火如炬,若有实质,令萧何一时觉得全身似乎烧了起来,一时又觉得心内所思所想尽为他人看光。在这目光下,因着心虚,他有些难堪无措,便忙垂下眼,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转身避了开去。
那一日张良从晨间等到日暮,又从暗夜等到黎明,终于叫他等来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少年模样,细脚伶仃,个子不高,动作机敏。他跑进来对着隐匿在破晓时分阴影里的留侯如此那般耳语一番,终于叫那几乎坐成了一尊雕像的人有了一丝活气。
张良扶着桌案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坐得太久而腿部发麻,几乎是刚一起身就一头栽下去。一旁的何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几乎是哑声尖叫道:&ldo;先生!&rdo;
张良面色淡的几乎毫无血色,神情举止却还算镇定,他嘶哑着声音道:&ldo;备马车,去长安。&rdo;
何义在他身边多年,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远在千里的局势,见他这样,便不免焦心责备道:&ldo;既然算不上情况十分紧急,先生先把饭吃了,再喝几口热水暖暖身子再走不迟。先生这脸色,实在令人担忧啊。&rdo;
张良却似乎有些茫然的,又有些恍惚地看过来,那一双眼尾上挑,本该波光流转的美目此刻却晶莹透亮,蓄着一汪将落未落的潭水一样,含着恳求:&ldo;让我到长安去,他现在需要我。&rdo;
何义一愣,紧接着他就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掌心中握着的先生的手在颤抖。何义也许称不上参与了留侯从前至今人生中的所有重要时期,但也跟着他家先生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中,今日还是他头一次感觉到他家先生的手在颤抖。
何义终于是妥协了。他柔声扶着张良坐下,自己便去忙着若干出行的事宜。他令人找来一辆宽敞而质朴的马车,在座上铺了一层薄褥子,拿了一条小毯子。然后在小桌上沏了一壶热的淡茶,摆了些松软些的吃食,才把张良迎上马车。
一切准备好后,何义才对着车内开口劝慰道:&ldo;先生,小桌上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用些罢。此处往长安去最快也要到后半夜了,路途遥远颠簸,先生能睡便睡一会儿。我记得先生从前就常说,身体不养好,往后的一切都是免谈。虽然我也知道先生担心,但假使此时淮阴侯状况不佳,那么接下来的局面肯定是要先生撑起来的。&rdo;说到这,他知道他家先生应该是能听进去,便也住了口。果然帐内便传来有些疲惫的声音道:&ldo;我知道了,你去罢。&rdo;
何义这才坐上前辕,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启动,载着两人前进了。
二.
张良大清早出发,待到暮色四合之时才抵达长安。在随车的报信少年的指引下,何义将马车赶进了一条七拐八弯的小巷,在一间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府院前停下。
张良掀开帘子时,最先见到的是迎出来的吕泽。他是当今皇后的哥哥,只比张良年长几岁,相貌却要老得多,身上带着一股朝廷之人惯有的精明和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