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莹瞪她:“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帮你姐又是挂号又是拿药,还上下跑着陪她去做检查、看医生,最后还得送她回来,现在累得浑身酸痛,你怎么这也得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顾茕一见着陈子莹就被她的貌美勾了魂儿,这段时间陈孑然在她心中积累起的灵动可爱瞬间消弭无形,眼里只能看到陈子莹,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也那么好看,心情大好,就忘了陈孑然还留有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头晕眼花地倚着生锈的铁栏杆,几乎站立不稳,还要耐着性子等她们对峙。
还好陈子莹心思全在姐姐那儿,敏锐地察觉陈孑然扶着栏杆的手臂微微发抖,记挂着姐姐身体不好受,不敢多与顾茕纠缠,只得答应她一同上楼回家。
陈孑然半个身子都靠在陈子莹身上,一步一步地上楼梯,顾茕看陈孑然软而无力的脚,也要上前掺一把,却被陈子莹眼疾手快地一拂,压根不让顾茕的手碰陈孑然一下。
顾茕只好摸摸鼻子,跟在二人身后,只是看陈子莹对陈孑然那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顾茕自己也有不少兄弟姐妹,但大多都同父异母,又都生活在世界各地,只碍于父亲的面子,每年去英国聚上一回,各怀心思,无话可说,没有半点亲情可言,所以顾茕自己也不知道正常家庭的姊妹感情该是如何,又想陈家姊妹二人本来就是双胞胎,亲厚比起别的有年岁差的姊妹,自然又更甚一层,这样一想,也就说得通了。
三人回到陈家,陈子莹开门,扶陈子莹进到客厅,靠在沙发上休息。
顾茕跟着进去,眼睛环顾四周,打量室内环境。
非常拥挤的老式公寓,目测三十来平的样子,还隔出了厨房、洗手间和两间卧室,客厅只有巴掌大,两个大步就能走到头,更不用说靠近阳台处又挂了一块帘子把客厅分割出来一块,沙发、茶几、电视柜挤在一起,顾茕人高腿长,坐在沙发上,连腿都伸不直。
难怪之前陈孑然百般阻挠不愿自己来她家,恐怕是心里自卑,不愿让顾茕见识她家真正的样子。
陈子莹没有招呼顾茕,扶姐姐坐下后,忙不迭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照顾她喝了,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提醒陈孑然:“姐,你要是渴了就跟我说,我去帮你倒,别自己去,厨房那壶水是满的,小心烫着。”
顾茕笑道:“子莹你别担心,待会儿我帮你姐倒。”
她自从见着陈子莹,就没叫过陈孑然的名字,全是你姐你姐,话也都是对陈子莹说的,陈孑然不喜欢“你姐”这个称呼,潜意识里觉出点不对劲的地方,可惜头疼,没力气细想,只好自我安慰,顾茕想和子莹搞好关系,这是好事。
“妈呢?不是送你去上舞蹈课么?”陈孑然问。
陈子莹说:“把我送到老师那里就去打牌了,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巴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牌桌上。”
陈孑然猛地一站,“那我得赶紧做饭,不然等妈回来又要……”
她起猛了,眼前一阵晕眩,又摔回沙发里。
顾茕这才扶她,抱怨:“医生都说了你要静养,你这会儿还做什么饭啊?”
陈孑然按着额头虚声说:“平常都是我做。”
顾茕冷笑:“你们家就你一个人会做饭么?离了你就能饿死?”
这话听在陈子莹耳中,颇有指桑骂槐之意,脸面难堪,咬着唇说:“姐,你休息,我去做……”
话音未落,有人从外面拧钥匙,门被打开,梁柔洁挎着小包走进家门。
她一进门还没看人,先吸了吸鼻子就破口大骂:“要死了陈孑然,你是死人啊?回来了都不知道做饭?你妹妹现在又要准备高考复习又要练舞准备参加比赛,你爸爸每天起早贪黑拿命挣钱,全家就你一个闲人你还在这偷懒,难道要我们全家喝西北风么?”
声音尖利刺耳,快要戳破顾茕的耳膜,顾茕皱着眉把来人上下一打量,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穿着性感的艳丽包臀裙,烫得焦黄的卷发,脸上妆弄得能刮下来一层粉。
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艳=俗的女人,竟然会是陈子莹的妈。
再看陈孑然的脸色,已经吓白了。
“我……我现在就去……”陈孑然匆忙想要站起来,被顾茕按住了肩膀。
顾茕轻笑一声,对梁柔洁道:“阿姨,孑然脑袋受伤了,医生说需要静养,不能过度劳累,今天的晚饭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顾茕见到梁柔洁的第一眼,就打心里厌恶这个俗气的女人,瞧她嘴里说的是些什么话?妹妹要准备高考,全家就陈孑然一个闲人?
难道陈孑然不是个高三学生?难道她不用准备高考么?
看她说的这么振振有词的模样,好像还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有道理!
顾茕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一对双胞胎姐妹,在同一个家庭里,能养成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了。
有这么偏心的母亲,陈孑然恐怕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变成这样内向自卑的个性才怪!
梁柔洁一听家里还有陌生人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顾茕坐在沙发上轻蔑地看她,音调又高了一个八度,“你是谁?也敢在我家里教训我?”
陈孑然接道:“她是……”没说完,被陈子莹抢了过去,“妈,她叫顾茕,是我朋友,今天不是周六么,我特地邀请她来咱们家做客的,您别凶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