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使我不解者:人人喜善爱善向善,却善行难举;人人恨恶厌恶远恶,却恶行不绝。
真善美者人人爱之。假恶丑者人人恨之,为何两者并存?此消彼长还是亦消亦长还是不消不长?谁能断言,当今世界,与百年千年之前,与百年千年之后,善多恶多?
教理纷繁,其理则一。人啊,为什么要别人尊重自己而自己却不去尊重别人?
战争无日不断地向后延续,呜呼,豺狼虽狠尚且不伤同类,人却互相摧残,禽兽不如,实可悲也!
吾忖救世之法惟觉悟二字,别无良药。
他忽然停笔,听到砰砰的打门声,伴有马嘶,敲声甚急。他起身开门,院内漆黑。风大难以掌灯。他听出不是敲而是用脚踢。便站在门内呼问:
&ldo;哪一位打门?&rdo;
&ldo;爸爸!我是正良!&rdo;
马向真急忙拉开院门。马正良托着奄奄一息的女红军撞进屋内,放在炕上:&ldo;爸!快!水!水!&rdo;
马向真向后退了一步,惶惑地嘟念道:
&ldo;真主,这是怎么了?&rdo;
&ldo;水!水!&rdo;
老人提出白铜茶炊。
向女红军嘴中滴下,她发出了一声呻吟。
身量高大、肌肉发达、肩宽腰挺但是呆头呆脑的聋哑大叔,瞪着眼睛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第4章人生奇缘
杜丽珍慢慢地睁开眼睛,她首先看见俯身向她的那顶马家军的大皮帽,眼中掠过憎恨和恐惧的神情。她已经无力表示什么了。一个心志精力俱已枯竭的人,无法顾及未来将受的凌辱;一个临近死亡的人,只能遵从生理的需求,她所要的是水和奶酪。
她只有一个愿望,在喝足吃饱之后,立即去死。
&ldo;姑娘!你不要害怕!&rdo;这是那个士兵的声音,&ldo;是我从沙漠里把你救出来的……&rdo;
杜丽珍把眼睛紧闭起来,她不说话,这几个月的经历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何止一次听到马家军战刀的呼啸,何止一次听说被俘女红军的悲惨遭遇了。
&ldo;救我!&rdo;她的心头忽然出现了和死一样可怕的新的恐惧。你救我还不是为了侮辱我?!如果此时有一把匕首,她会积聚起生命的余力向他刺去。
&ldo;你不要打扰她了,让她睡吧!&rdo;这是那位给她水和奶酪的老人的声音,&ldo;来,你帮我。&rdo;
杜丽珍故作睡熟,不作任何反抗,任凭这两个男人摆布。她羞惭的感觉仍然不断地冲击着她。她知道任何反抗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厄运,唯一的可能是在备受凌辱之后,离开这个万恶的世界。
&ldo;让她睡吧!&rdo;还是老人的声音,&ldo;我把你妈妈的衣服拿出来给她换上。&rdo;杜丽珍听到了开箱子的声音,嗅到了一种年代久远的薰衣草的香味。她听见老人问:&ldo;你怎么救起女红军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