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亮重重地点点头。
程淑珍走了,她带来的压抑和忧伤的情绪也被她带走了。胡亮兴奋地对古洛说:&ldo;看样子咱们要去西平一趟了,我估计在那里会有他的线索的。&rdo;
&ldo;嗯。&rdo;古洛消极地赞同道。
04
西平虽然比不上东江,但也是个百万人的大城市,壮阔的大江在这里被沙洲分成三条,浩浩荡荡从市区穿行而过,一路上流下浅滩和飞旋着的漩涡。江岸上覆盖着柳树和榆树,浓密的绿荫在湿润的风的吹拂下轻轻摇动着。岸边有许多游人,正在享受着这夏日阴天的凉爽。东江市刑警队的队长,胡亮的好友,领着他们来到这里的一家五金商店。据他们调查,这是樊辉开的。
店里静悄悄的,带着几分冷清的气氛,似乎生意很清淡。一个男店员站在柜台后面冷漠地看着客人,即使刑警队长的警服也没让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直到客人走到他站的柜台前的时候,他的身体才微微动了一下。
&ldo;想买啥?&rdo;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货都有呢,还是什么都没有。
&ldo;你们老板呢?樊辉。&rdo;刑警队长开门见山,他的急脾气和胡亮可以一争高下。
&ldo;老板?樊总呀。&rdo;店员忽然对着房间的尽头喊道,&ldo;姐夫,姐夫,公安局的找你。&rdo;他在一瞬间就叫出了三个称呼,然后他用挑衅的眼光挨个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ldo;谁?公安局的?找你姐夫干啥?&rdo;随着宏亮的的声音,房间尽头的一个白门帘被粗暴地拉开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脸色灰黄,带着戾气,目光更是凶狠。就连古洛也不想和这种能制造意外的女人打交道。
&ldo;我是市局刑警队的,这两位是东江来的,找你们家樊辉问点儿事。&rdo;刑警队长见多识广,声调不变地说。
&ldo;他不在。&rdo;女人不耐烦地说。
&ldo;去哪儿了?&rdo;
&ldo;去哪儿了?&rdo;她问那个店员,可能是她的兄弟。
&ldo;又去干那个了。&rdo;店员用手比划了一下,表情变得高兴起来。看样子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夫妻打架。
&ldo;这个没长记性的东西。&rdo;女人咬牙切齿地说。在外面的樊辉一定会为老婆的仇恨打寒颤的。
&ldo;在哪儿?&rdo;刑警队长立刻明白了,这个城市里的赌博是很猖狂的,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都将很大一部分生命耗费在这毫无意义的疯狂上。不过有钱的即使不能想如他们企盼的那样发更大的财,至少还可以作为一种娱乐,而没钱的如果发不了财,不是自己家破人亡,就是让别人家破人亡了。
&ldo;还不是老地方。&rdo;店员好像对一个熟人说话一样。
&ldo;老地方?&rdo;
&ldo;金银果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赌场,这回我是豁出去了,你们把他给我抓了,要挣得这点钱还不够给老板抽头的呢。&rdo;女人下了狠心。
这家酒店并不大,只有三层楼,外面装饰得很不错,按照欧洲古典式风格,红色的墙,窗户边缘涂着白色,窗户是长方形的,几棵高大榆树的茂密的枝叶掩蔽了二层和一层的窗户。楼前的空地也不宽敞,停了几辆高级轿车。环境很幽静,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正所谓&ldo;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do;,或者是黄金做的垃圾箱。
望风的早就看到了警车,但刑警队长也不想隐瞒。&ldo;赌博的事以后再跟他们算账,现在办你们的事。&rdo;他严肃地对古洛说。
他是机警的警察,估计到樊辉是不愿意见他们的,就以看看娱乐设施的名义,让饭店的大堂经理领着他们走走。一切都很正常,咖啡厅里人们在喝酒、聊天,综合功能厅里的客人再正经没有了,都是些保龄球、台球一类的健康运动的爱好者。刑警队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点着头对大堂经理说:&ldo;还不错,哪天来玩玩儿。&rdo;
&ldo;欢迎,欢迎呀。你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rdo;大堂经理虚伪地笑着说。队长忽然拉下了脸,比川剧的变脸要快多了。
&ldo;告诉你,我们不管你们酒店的事,今天是来找你们这儿的一个客人,是常客,叫樊辉。这两位是省里来的,找他了解情况。你带我们去找他。&rdo;
&ldo;这……樊辉,没听说过呀。&rdo;大堂经理诚挚地说。
&ldo;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在我这儿打马虎眼。你要是不给我们找到他,你是知道后果的。你这个店今后还想不想开?&rdo;
&ldo;那……&rdo;大堂经理犹豫着。
&ldo;你指给我们看就行了,没你的事。&rdo;队长说。
大堂经理没有说话,抬了抬下巴,说:&ldo;就是他。&rdo;
樊辉长得很体面,比那些大公司的总经理派头好多了,高个子,瘦长漂亮的脸。他正在认真地把手上的保龄球掷了出去。
队长在他拿另一个保龄球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说:&ldo;樊辉,找你有点儿事。&rdo;樊辉的脸立刻变了,比刚才队长变得还快。&ldo;没事,就是找你了解点儿情况。&rdo;队长是不愿意和人赛跑的。
樊辉满腹狐疑地走到古洛和胡亮面前来,他畏惧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ldo;你是樊辉吧,没什么大事,你只要说老实话就行了。认识程平吗?&rdo;古洛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