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古羲戏虐的问声:“想不想玩玩滑草?”
我讶异地回头,只见他从废墟中翻出一块门板来,顿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他在动什么脑筋,连忙起身而走,口中也答:“不想玩,我自己走下山就可以了。”
可他的兴致上来了哪肯罢休,没走两步就被他一把抱起,我惊急而喊:“古羲,你别发疯!”但等我话落,人已经被他按倒在门板上,只看到他露了白牙告诫:“抓紧了哦。”
下一瞬,我连同门板就被他从山坡上给推了下去。
人之本能的反应对危险的规避,使我立即双手抠紧门板两侧,并且身体贴服在上。转眼就与古羲拉开了不少距离,却见他抿唇而笑,抓起两根木棍竟大步从上而冲下来。
我真是看到目瞪口呆,心里只存一念:没有人比这古羲更疯狂的了!
可能真的是艺高人胆大,他就仅靠手中两根木棍支撑平衡,一路向下狂奔。如果不是自己是在这种情况,我会觉得他那飞奔而来的姿态很帅也很酷。
问题是,我被迫成了当事人。
但相比之下,趴在这门板上下滑又是面朝上要比他那种不要命的方式安全得多,而且由于最初的推力过后,门板与草地的摩擦力在逐渐增大中,速度也慢慢变缓下来。
刚刚暗松了口气,哪料古羲跑到了跟前,在我惊魂未定的眼皮底下一脚踹在了门板顶端,于是我又一次加快了下滑速度。几番之后,我无心再看他,索性埋了脸在门板上。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时都不想再动一下,然,那人用脚踢了踢我的胳膊在头顶问:“好玩吗?”我对之唯一的反应是低吼出声:“别靠近我!”
之后果真一片沉静。
等情绪消化了点后我才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结果见古羲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一派悠闲地低头不知在看什么,右手手指还夹了根烟。
再扭头往上看,很难想象这么高的坡,我是从上面滑下来的。
不过很快视线被路边遗弃的两辆滑草车吸引,还真是应了古羲的判断。其实那滑草车是被改良过了,平常景区的大都是八十公分左右,至多能容一大一小的两人,可这车不但加宽还加长了,足可容三到四人。估计第一辆被张婆婆用来把昏迷的四人从山上运送下来,第二辆则是她们三人共同使用的。
瞧瞧人家那滑草车,再看看我这门板,顿然觉得很是凄惨。闷声起身,环顾一圈后觉得这儿应该是顾山的后山区域,恐怕极少会有车到这里来。
脑中很自然地闪过古羲的那辆白色丰田,偷偷用余光去飘他,想着童英是否留在那边车里在等。突的觉得不对,刚刚我趴在门板上看他低着头以为是在弄手机,可这时站起来视角不同后发现刚刚所想是错的。
他是整个人靠在树桩上,左腿弓起,右腿平放于地,姿态很随意慵懒。目光落在弓起的左腿上,那儿被他手指捏着一张白纸,而就在他的身侧还有一个疑似黄色信封。
蓦的想到什么,伸手去摸口袋。自前天晚上找出那六封信后,我就一直都将它们归置在一个信封里并随时带在口袋里。可能刚刚下滑到坡底的时候不慎从口袋里落了出来,然后就被他捡去了。难怪刚才不来撩我,竟是在偷窥我的信件!
这一天,我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明知是个早就设好的局,还同意陪老妈来这顾山关盲是犯的第一个错。
在已然有惊无险地出局,却因怀疑古羲在山上而又去而复返是犯的第二个错。
第三个错是我既然已经发现楼下后屋内被打昏的几人,不思立即离开,却还迎头向上。
后面一步错,步步错,差点连命都没了,又再上演惊魂下坡,然后还不问自取拿了我的信在看,这一天里所有的怒都积压到了胸口。
本意是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走信,再对他劈口质问,可我忘记了自己是拖着一条残腿的人。只迈出一步人就扑倒了,地上有草、土又是软的,摔得倒不是怎么疼,只是
古羲不咸不淡的语调飘了过来:“带你下山不过是顺便,用不着给我行这么大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