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太后,也终于想起来,有些妃嫔,他不该冷落着,该去宠幸了。
虽然心中排斥的厉害,却还是下定了决心。为君者其实是天底下最不自由的人,考量的太多,像是背负着十万大山,踽踽独行。
至于宠幸哪个妃子,倒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的背后。
他将目光投向了怀庆侯武家。
虽然武修仪身量修长,有种英姿勃发的美,然而萧怀瑾却不吃这一套。他有萧家男人骨子里的喜好,一如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是喜欢温柔和软的女子。
但是他也明白,既然太后安排了怀庆侯府的女儿入宫,必定是有她的考量。无论如何,太后不会害他——不会害他的社稷。
所以尽管内心抵触,他还是吩咐了下去,入夜,临幸武修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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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储秀殿外,武明玦听了御前公公的通报,怔了半晌,脸色比枝桠上的积雪还白。
他要侍寝……
萧怀瑾要睡他……
现在他不同情他姐姐与德妃了,该轮到她们来同情他了!
向他通报消息的公公,还以为武修仪是高兴得忘了形,弯着腰笑成了一朵雏菊,提醒他:“娘娘?”
听音机灵,塞了个荷包给那个公公。武明玦心不在焉地谢了恩,眼前一片茫然,耳边一边茫音。
待御前的人离开,他思维逐渐清明,果断吩咐道:“听音,你快去丽正殿,找德妃来,今夜凶险,无论如何都要掩饰过去!”
听音也明白事态严峻,听了主子的吩咐,赶紧往丽正殿去了。
武明玦神思恍惚地回到储秀殿,思考着对策。
得知萧怀瑾要来临幸,时辰似乎就过得很快了,一眨眼便到了辛时。武明玦在储秀殿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走入内室,掀开床褥,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天而来——苏绣的锦被下,藏了一大片晒干的大蒜瓣儿和葱根。
宫中为了服侍皇帝,后妃都是不吃韭菜、大蒜、葱一类的食物的,膳房也不容易寻到这些。武明玦却想办法弄来了一批。
韭菜不易保存,他弄来的都是大蒜和大葱,晒干后藏在床褥下,就是等万不得已的这一天。
他视死如归地,先吃了两根大葱。而后掰开一头大蒜,一瓣一瓣,冷静地塞进了嘴里。左手大葱,右手大蒜,动次打次,互相下饭……
几口下肚,一股扭曲的辛辣直扑天灵盖,灵魂好似经过了绞杀,奋力冲出了躯壳,在空中荡漾漂浮,飘过了沧海桑田,飘过了万仞深渊,飘过了上下千年,飘过了你的心间……
“圣人驾到——”
武明玦被噎了一下,捂着胸口,胸腔腾腾烧起了一片火,眼中泛起了泪光,辣的。他赶紧往殿门口迎去,面上犹做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双眉似蹙非蹙,双目含情非情,气运丹田:“陛下!”
一股浓烈的蒜味和葱味,自储秀殿中,袒胸露怀地飞向了外面的广袤天地。
萧怀瑾迈入门槛儿的左脚,差点被一猛子味道顶回去,他不自禁以手遮着鼻端,屏住了呼吸,再次踏入储秀殿,步伐感到了艰难。
而他的武修仪,正扶着胸口,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为何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想来是因思念而明珠双泪垂?
是了,武修仪得了太后的旨意入宫,而自己一来与太后不睦,偏要冷落着武修仪;再者,武修仪嗓音嘶哑难听,又身娇体弱,他更是想不起来看她了。如今她盼来了自己,十分喜悦吧?
念及此,萧怀瑾心中油然生了两分愧疚,更为武明玦的泪光浸润,心田柔软了两分:“爱妃怎的这样凄楚,叫朕心疼。”他伸出手,就要为武修仪擦泪。
武明玦不动声色避开,他辣得直抓心口,漂亮的凤眼都泛红了,眼泪不住地流淌,看起来十分动情。他凑到萧怀瑾面前:“臣妾……实在是太想念陛下!”
这轻启丹唇间,纯天然的大葱大蒜味,不经任何过滤的,原汁原味地冲入了萧怀瑾的鼻端!
萧怀瑾眼前一黑。
在蒜味缭绕中,他看到武修仪拼命抓着对襟上襦,似乎迫不及待要侍寝。她这样热情,本是人间美事,奈何这味道,这嗓音,他承受不起……
“闻陛下宠幸,妾心甚喜……”武明玦擦了擦眼泪,胸腔总算是缓过来了,依然*辣的:“臣妾初次侍寝,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臣妾……”
说罢,他凑到萧怀瑾耳边,吐气如兰,吹了一口“香”风,似是*。
“啊……”萧怀瑾欲-仙欲-死地呻-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