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烟浓吹了会风,的确有些冷。姑姑说得不假。
她是在马车里闷得太久了,被冷风一吹,反而觉得舒坦了些,明蓁姑姑唤她,冉烟浓乖巧地应了一声,抬起伞檐,却见那边泛着灰黄的楼宇之下,一个抱着双臂,似在雨中瑟缩的少年,踯躅不敢进。
他好像在犹豫,不知该不该闯入雨里。
冉烟浓微微一笑,撑着伞走到那边檐下,少年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背过了身。
脾气这么拧?
冉烟浓甜甜地唤了一声:&ldo;小哥哥?&rdo;
在跟着刀哥以前,冉烟浓是人见人爱的乖丫头,见到年长的少年都唤&ldo;哥哥&rdo;,很难不令人喜欢。
容恪半边身都淋了雨水,冬日刺骨的寒雨,有扎入血脉的冷,将他身上的伤浇得譬如火上淋油般蛰痛。
他苍白的唇颤抖着动了动,但绝对不是要回冉烟浓的意思。
明蓁还在马车里呼唤,拨着车帘看着,担忧这少年对二姑娘不利。但左右车夫和下人都还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又见那少年对二姑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她还打消了几分疑虑。
冉烟浓摸了摸脸颊,笑吟吟道:&ldo;小哥哥,我生得丑么?你怎么竟不看我一眼?&rdo;
雨成行沿着屋檐坠落,似清冷晶莹的珠帘。
少年蹙着眉回眸,漆黑的乱发之下,泛着微蓝莹光的眸,犹如九天之上明润而清寒的星。
看不清轮廓,只一双眼睛,已让冉烟浓惊讶地捂着嘴唇,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娘撩小少年,是一种点到即止而不自知的娇憨。
后来成亲了,是一种……不要脸。你们会知道的2333
☆、赐婚
她的反应在容恪预料之中,他没有任何惊讶。
反而冉烟浓有些惊诧,雨水被夜色一浸,浓如深墨,他漆黑如鸦羽的发,黏着两边颧骨,很凸出,露出锋利的两点棱角,细长的丹凤眼,被飘摇欲坠的宫灯映照着,宛似曲水淡烟,白皙的皮肤挂着深色血污,看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是伤。
而且最深的那处伤在胸口,像被刀砍的,被爪子挠的,冉烟浓的视线被雨水模糊了,她愣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问道:&ldo;小哥哥,你受伤了?要我给你找点药么?&rdo;
容恪有点懵。
当然那只花斑虎的爪子并不干净,受伤之后他还有一丝眩晕。
从小他就无人可信,也许正是因此,一个陌生少女突兀的关怀,让他不知所措地抿住了薄唇,然后,他用手拨下湿润的额发,覆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