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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点亮客厅的壁灯，站了很久，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烟。烟盒里少了八支，是在突袭那艘偷渡船之前在直升机上发给六人突击队和机组的，自己没抽。

仇唯抽出一支，到厨房打亮液化气炉，用手捻着烟屁股凑上去几次都没点燃，最后叨在嘴里接着火吸了几口才成功。仇唯呛了口，回到客厅，心烦意乱地打开电视机，关掉音量，坐在沙发里茫无目的地按着摇控器。

无声的电视屏幕里，凤凰卫视的新闻主持人正在飞快地动着嘴皮子，镜头转向一个荒凉的海边山头，地上散布着爆炸后留下的废墟，几具车灯照射下，一些香港警员在四处取证，画面又切换到警务报道发布室，一名高级督察坐在话筒前说话，字幕栏上滚动着一些字，&ldo;前天晚上七点左右，附近的渔民曾经听到短暂的枪声，之后就传来爆炸声……死者三名，经身份鉴定，其中两名为旺角一带的三合会组织头目韦昌兴及其手下，一名为外国人，身份不明……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初步判断，这起枪战可能与泰国某军火贩卖组织有关……&rdo;

&ldo;哪来的军火贩卖组织，香港警务处也会违心说假话&rdo;，仇唯冷笑一声，关掉电视。小心地吸了一口烟，觉得头有点晕，遂走到阳台上。

&ldo;你抽烟&rdo;，身后传来展婷的声音，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仇唯下意识地松开伸出阳台栏杆的手，烟头悄然坠落楼底。

展婷走过来，阴阳怪调道：&ldo;这就扔了？睡觉的时候都闻到了，女人的嗅觉可是很灵的。&rdo;

&ldo;弄醒你了，对不起&rdo;，仇唯将她揽入怀中，&ldo;只是有点烦，乱试试，你知道我不抽烟的。&rdo;

展婷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上摸出那包烟来，数一数，扬了扬，&ldo;都是你抽掉的？&rdo;

&ldo;在船上发给领导的，我自己抽了半支，另外半支扔下去了&rdo;，仇唯笑了笑。

展婷嗔怪地瞪了一眼，&ldo;以后再抽烟，就不给你做饭洗衣服了。&rdo;

仇唯吻了她一口，&ldo;知道了，老婆大人教导我们：吸烟有害健康。&rdo;

展婷捏了他一下，看了看四周通明的灯光，一本正经地说，&ldo;时间还早，给爸爸打个电话吧。昨天他的风湿病又犯。我先去睡，晚安&rdo;，说罢，转回卧室。

&ldo;晚安&rdo;，仇唯道出两个因感激而沉甸甸的字，心泉如涌。

（四）

&ldo;爸，又疼了？是左脚还是右脚。&rdo;

&ldo;没事了，又想你妈了。&rdo;

&ldo;哦……还是去干休所住吧，那有专职医生。我不在，您别一个人呆在学校里。我很担心，知道吗？&rdo;

&ldo;去干休所，我明天就去！没事，我没事！你好好工作，别掂记我，也不要随便回来，我还不老。&rdo;

&ldo;腰还痛吗？&rdo;

&ldo;今天校长带了刘教授来看过，老毛病，吃药就行了，没事，没事，我很好……这几天落了老多叶子，火红火红的，卡拉维科夫偷偷跟我讲，赫鲁晓夫要垮台了，但我让他小心点……克格勃来了三个人，领头的我知道，是六局的……夜好黑，隔壁的玛加丽达又吹口琴了，哎？是玛加丽达还是玛沙丽塔？&rdo;

&ldo;是玛沙丽塔，你经常在红场见到她，是莫斯科一个区长的女儿。&rdo;

&ldo;哦，是玛沙丽塔……李部长说，如果听不到祖国的声音，就看看总理的字条。我记得是84年。&rdo;

&ldo;是64年11月，总理最后一次访苏时写的，还是东北虎偷偷地转交给您的。当时局势紧张，您没能见到他老人家。&rdo;

&ldo;哦，是64年。78年总理还来看过我，李部长还当面夸我呢……&rdo;

&ldo;那是华主席，不是总理。李部长也不在了。&rdo;

&ldo;是华主席？那总理呢？李部长呢？&rdo;

&ldo;两位老人家都不在了。&rdo;

&ldo;啊，都……死了……死了！！！你骗我！&rdo;

&ldo;没死，都好好的，都在。您好好的养好身体，还能看到他们。他们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你呢，如果你不听话，他们还会狠狠地骂你的。&rdo;

&ldo;嘻嘻，前几天我从干休所拉着你偷偷跑出来，你好大了，跑得比我还快，警卫营三连的小王头急得呀，都火烧眉毛啦。&rdo;

&ldo;明天记得向人家道歉，别再让人家挨骂了。对了，现在小王头改姓何了，记得哦，姓何。&rdo;

&ldo;哦，我记得了，那我得买两壶老白干，放心，我不喝，给小何喝，我应该叫他小何吧？&rdo;

&ldo;对，叫小何。您是老同志，现在一般的将军撞着了如果认识您的话还得敬礼呢。&rdo;

&ldo;多不好意思，都一把老骨头了，李部长还那么照顾我，唉，都离休好几年了，还占着那虚名干啥，其实我的退休金已经很多了，哦，上个月的离休金有三万多，是不是加错了？我记得原来是56块。&rdo;

&ldo;您没记错，81年时是56块，现在是2009年了，一个月三万块一点都不多，是您应该拿的。&rdo;

&ldo;哦，这样啊……儿子啊，那勋章，你还给国家了没有？&rdo;

&ldo;还了，但总政的领导不肯，非要您收下，说那是总理给您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