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存芳情知,他是指先帝已薨逝五年。
“平澜,不赦之事,并非那么轻易翻篇的。”
不然为何五年来与先帝截然相反的,聂泽待他百般恩宠,千般顺心,这一来是为了心中的那几分愧意,二来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他并不曾亏待薛家,便堵住了他开口请辞的嘴。
晏平澜却道:“我以为,时机已到,只是欠缺一个契机。”
“你可知九妹的父亲、我的四伯如今身处何地、身居何职?”
薛存芳道:“难道是……”
晏平澜颔首道:“不错,他在北军里任职。”
“你若娶了九妹,几年后九妹有了身孕,推说家中无长辈照料,思念亲人,需得去北地与父母亲族团聚……”
“祖父素来待九妹如珠如宝,必然会站出来为你说话。”
堂堂上护军为他说话,那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好计策,”薛存芳拊掌赞道,“我没想到,看似唐突之举下,竟有这番思量和计较。”
话音一转,他尖锐地质问道:“所以,你要坦然利用你年方十五的妹妹?”
晏平澜蹙起眉心,也觉这话大不中听。
“我知她年岁小了些,但昨年也及笄了,近来我母亲忙着为她谈婚论嫁。你若碍于此节,可先将人娶过门,过几年再圆房不迟。”
“再则说,存芳,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不知哪一年见过你,那时便上了心,在桃花笺上写了不少句子给你,我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晏平澜说着就低头去摸自己的袖子。
“不必了。”薛存芳道,“你为我计长,煞费苦心了。”
又一言而决:“但此计,不成。”
晏平澜愣住了,“为何?”
他急道:“若论家世、容貌、涵养……我可做担保,我的九妹绝不会比不上府上的韩夫人。”
“何况以你我二人的关系,结为姻亲自然是亲上加亲,从此同气连枝,密不可分,你不愿意?”他说这话时禁不住含了几分小心,此乃他隐蔽的私心。
薛存芳避而不答,忽道:“你可知,我当年为何会娶韩家三小姐?”
晏平澜自然无从得知。
“因她对我所求,不过是一方宅院里的自由。恰好,这是我能决定的东西。”
“平澜,而你之所求,你九妹之所求,我只怕是爱莫能助。”
“存芳,你这话……我不懂。”
薛存芳摇首失笑,“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不曾听过外界的传闻,我后院里有四位夫人,千娇百媚,我在外有数位红粉知己,夜夜笙歌,然而子息凋零,竟不曾诞下一儿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