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轻轻挣了一下,换得她两只手一起死死拽着他的手。
榻上躺着的小姑娘半支起身子来,两颊染着醉后的薄红,极委屈地叫了他一声“阿辞。”
沈辞心尖儿都跟着颤了一颤,认命地坐回到榻边,“睡罢,我守着你,不走。”
谢杳摇了摇头,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我要同你说什么来着……”
沈辞让她躺下,轻轻拍着她,没再接话。仿佛多年前,她还是个十岁的小小姑娘,跑进镇国公府的院子里拉着他一同看星星,硬说他家的星星更好看一些,到了后半夜时,沈辞便这么轻拍着她哄她睡一会儿。
果然没过多久,谢杳的呼吸便平稳下去。
沈辞这几日也未曾好好睡过,见她安顿下来,靠在一边儿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不过两柱香的时候,谢杳忽的猛然动了一下,沈辞亦跟着醒过来。
谢杳坐起身,一言不发便紧紧抱住他,抱得沈辞都怔了一怔。
她呢喃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都算不得数的。”沈辞的手穿过她散开的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她后颈,叫她好放松一些。
“可是我从前也做过一个梦,一梦七载,历历在目。”
沈辞的手顿了一顿,一时分不清她是醉着还是醒着。
第63章辛摇
“我梦见我一直都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梦见我们心意相通,及笄这年你说要娶我进门。可是过了没多久,我被一道圣旨送进了东宫。”
沈辞低低“嗯”了一声,缠着谢杳头发玩儿的手却不经意用了力。
“你因我失了至亲,因我被困在东宫地牢,受日日严刑。”
谢杳离开他怀里一些,一指抵在他唇上,止住了他想问出口的话。
“我想法子把你救了出来。后来,我在京城,你在边疆,三年不见。最开始我一直都想探听关于你的消息,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怕会给你招惹祸事。”
“再后来,整个京城从哪儿都听得到你的消息。沈家反了,没多久就打到了京城。东宫易主,你把我囚在湖心阁里,直到我死,我都没能再从湖心阁迈出去一步。”
沈辞垂着眼,似是专心致志地在指尖缠她的头发。谢杳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开始细细碎碎地说起来。她小时候不爱说话,两个字能说明白的绝不说三个,是以后来她说话总很有条理,每句话都像是在心里转过玲珑七窍才肯出口,鲜少有这般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时候。
沈辞默默听着,间或应一两声,一只手慢慢覆到她的手上,轻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