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都捆起来赶到墙角,动作仔细点。徐里,你去操作台。”一道懒散的话音从远处传来,调子毫无危机感,话语里又带着说一不二的威严。私军们得到命令立刻行动,殉道者的某些成员露出惊疑神色,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发声人看去,只见一人蹲在收纳仪器的移动箱上,神色淡淡,他没有使用任何面部伪装,清隽面容一览无余。是银。作战人员感到窒息,不断收缩的视野因心跳激烈的搏动而不断收窄,最终汇集到银的脸上。作为邮差的亲信,他曾在银回封控区时子爵迎接他的泳池派对中远远望见对方,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他只觉心中闷涩,说不清是震撼还是遗憾。他以为传说中的银会是个刚正强健的杀手,犹如铁血淬炼出的刀,信仰坚定,毕竟如果不是忠于理想怎么会请缨成为卧底,他一定途经何处都是光芒四射……但很显然,银的真实面目与他的幻想相去甚远。银没有健壮的体格,反而瘦得出人意料,有着如回鞘匕首般的气质,锐利,时常回避,不好接近,离经叛道。他甚至在回封控区不久就叛逃,正式成为执政官的帮凶。简直不可理喻!银并不在意任何人的视线,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曾经战友’也没有半分情绪,他随意一扫,目光转而落向作战人员。作战人员心里有时一紧,一股无比强烈的矛盾感充斥心头,他试图表现得无比愤恨与不解来发泄内心的谴责,又在心中为自己博得对方关注而窃喜。然而,还没等他展露情绪,银的视线就发生偏转,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执政官身上。更令他心神俱震的是,银笑了。作战人员呆呆地看着对方从移动箱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他笑得并不明显,唇线还是平着的,但眼里藏着的星星点点的笑意像燎原之火,将整张脸的线条都带活了。银穿过人群,私军将殉道者的成员进行搜身后捆上束缚声,徐里和陈石操作仪器以解除对内网的入侵,并反向攻略内部地图。周围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善后工作,只有他无所事事。再近一些,银瞥了作战人员,发出很轻的一声‘咦’。“你是‘花匠’?”花匠一怔,紧接着心里狂喜,他没想过银能认出他,还能记得他的代号,但他又不想表现得太便宜,只好用力控制住表情,整张脸在不住抽搐。谢敏不着痕迹地绕开对方,即便看出花匠想与他说些什么,却依然没给对方任何机会,直到一名私军将花匠带走,花匠走一步一回头,最后还是被枪抵着头才肯好好走路。谢敏噗呲笑了一声,胳膊搭在傅闻安肩膀上,整个人放松地靠着,他暗笑只有邮差能养出这种逗人的下属。“邮差跟我提过这位,花匠,是他的亲信,”他正乐着,一回头,发现傅闻安板正地站着,抱着手臂,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谢敏。“你看我干什么,那小孩多有意思。”谢敏疑惑地挑眉。傅闻安没说话,伸手拢过谢敏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两人肩膀错着肩膀,距离一下拉近。谢敏以为对方是要当众吻他,心道傅闻安这行为未免有些过于猖狂,但要他配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都准备亲上去了,结果对方手一松,两人分开。傅闻安抬脚就走,独留谢敏一个人在原地迷茫。这是要干什么?耍人玩吗?谢敏心头火起,他猛地转身,发现众人都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悄悄觑着他。私军们倒不敢太明目张胆,陈石和徐里在忙活仪器没能看见,至于‘亲眼目睹前同僚与大反派当众激吻’的殉道者成员的表情则一言难尽。喔。谢敏横了傅闻安的后脑勺一眼,旋即冷笑。“看什么,再看把眼睛挖出来。”他淡淡道,一个眼风扫过去,再无人敢看他热闹。破译进展得很快,时间比谢敏预料得更短。“主地图全部加载,部分炮火已定位,信息随时可以同步到内网,但有一个问题是这里。”徐里指向一片数据地图无法显示的黑乎乎的地区:“这部分数据遭到破坏,意思是一个大型中枢,无法分析作用,但中枢的连接通路覆盖整个堡垒,很难说其中没有危险。”“能查到其中的通路尽头连在哪吗?”谢敏端详着数据屏,蹙眉道。“能,我查一个最近的试试。”徐里说着,约莫两分钟后,他调出地图:“已发送坐标,距我们仅有一百米。”谢敏放大地图,陈石在一旁道:“我去查看吧。”说着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