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颈子刚从她的手掌里逃脱出来,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半天才挤出两个字:&ldo;右腿……&rdo;
她冷笑:&ldo;好。&rdo;
一抬手,一刀扎在他的右腿上,将他的大腿刺了个对穿,几乎将他钉在床板上。
他整个人痛得弹了起来。血如泉涌。
……
她很快就睡着了。
他却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书房。
整个晚上,为了等荷衣,他什么事也没做,医案堆在案头,一本也没打开过。
方才在湖心亭上久坐,受了些冷气,他写字的左手马上感到吃力。批改医案的时候,头一句还勉强能将几个字写得一般大小,往后,字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散架。
他捉着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写完一行,已累得冷汗淋漓。
再往后,整只手腕酸痛难忍,握笔已十分困难。
他把笔放到一旁,换了一只手。
右手的风湿更加严重,肘部已有些不大灵活,所幸还捏得住笔。
饶是这样,他仍旧写得慢,写得吃力。以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写到天明也写不完。
他趴在桌上写了整整一个时辰,只批改了六份,已累得头昏眼花。然后,他的胸口便有一种说不出的胀闷,太阳穴上青筋乱跳。眼前的字迹亦跟着浮动起来。
他连忙放下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杯里的酽茶早已凉透,茶壶是空的。
&ldo;在这里。&rdo;身后一个声音轻轻地道,将一杯热茶递了过来。
他接过茶盅,一饮而尽:&ldo;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你去睡,别管我。&rdo;
那茶盅很小,仔细一看,却是个酒杯。
他诧异地看着她,问道:&ldo;为什么要用酒杯?&rdo;
&ldo;你的手还拿得动茶杯么?&rdo;她看着他微微肿胀的手腕,叹道。
他连忙将手缩进袖子里:&ldo;可能是受了一点寒,不要紧,我已服了药,过两天就会好。&rdo;
&ldo;我来帮你。你说我写,不过,别挑剔我的字啊!再差也比你现在写的强。&rdo;她挤到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毛笔。
大约与练剑有关系罢,荷衣的字写的并不差。两年下来,她已跟着他识得不少字。
&ldo;不用……&rdo;他整个人累得靠在她的背上。
&ldo;又跟我客气呢?&rdo;她捅了捅他,笑道,&ldo;说罢,写什么,慕容大师?&rdo;
&ldo;弦细而微,此阳明之经本虚。&rdo;
她哗哗两下,写完了。
&ldo;这么快?&rdo;他微微有些吃惊。荷衣的手虽没有毛病,写字却一贯磨磨蹭蹭。
一看,竟没有错。
&ldo;佩服我吧?这可是以剑法写书法……嘻嘻,就是你说的公孙大娘什么的。&rdo;她得意洋洋。
&ldo;五体投地。&rdo;他笑了笑,继续往下说:&ldo;胃气虚,经络之气亦虚。故大恶风寒。先以附子理中丸数服,温其中气……&rdo;
&ldo;狐狸什么丸?&rdo;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