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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ldo;附子理中丸。&rdo;他更正。

&ldo;是这样几个字？&rdo;她写给他看。

&ldo;没错。&rdo;

&ldo;次以升麻汤加附子行其经络。&rdo;

&ldo;我一直以为有&lso;什么菜&rso;，原来还有个&lso;什么汤&rso;。&rdo;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ldo;是&lso;升麻汤&rso;。升高的升，麻药的麻。&rdo;他给她改过来。

&ldo;先攻其里，后泻经络中之风热，故升麻汤加黄连，以寒治热也。&rdo;

他看了看，这几句话，她倒是全写对了。

荷衣习字时读的就是这些医案。读不懂的地方，他常常解释给她听。是以总算对医家常用的句法及词汇并不陌生。

&ldo;这一张方子，就改完了，&rdo;他摸了摸她的头，&ldo;有老婆帮忙，果然快了不少。&rdo;

&ldo;早说啊！自已一个人在这里闷头闷脑地吭哧了半天……&rdo;

那娇小的身子在他面前摇来晃去，长发在脑后海藻般膨起，每次回头都会将他的下巴轻轻地刷一下。

他不禁有些怅然。

这种日子，还会有多久？

第五章夜女三更

他被人一脚从马车上踢下来，扔到一个又脏又臭、满是泥浆的阴沟里。

路边的蒿糙有半人多高。水沟很深，他一路滑下来，几块石头也跟着往下滚，正好砸在他的身上。所幸沟中水浅，仅及半身，狼狈之余，他还是吞了一大口脏水。迷药的作用仍未消退，受伤的腿剧痛难忍，他费尽气力也爬不出去，只好浑身僵冻地躺在沟底。

沟中虫蚁聚集，不到片时功夫，已咬得他满身疙瘩。他用仅剩的气力拔掉了两只附在腿上的蚂蝗，立即又有一群叮了过来。有几只闻到了鲜血的气味，竟向他的伤口钻去，痛得他直冒冷汗。

深秋之夜寒冷异常，他明白自己若是再躺一个时辰，定会活活冻死。灵机一动，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间轻轻地吹动。

果然，没过多久，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一只手将他从水沟里拉了出来。

&ldo;谢天谢地！你还活着！&rdo;

是唐浔。他帮他弄掉了所有的蚂蝗，开始熟练地清理伤口。

&ldo;奶奶的，你的腿被捅了一刀！&rdo;跟所有唐家子弟一样，唐浔发起火来，满口脏话，斯文扫地。

&ldo;还好，只捅了一刀而已。&rdo;他苦笑。

&ldo;好个屁！&rdo;

他捏着他的腿，试探伤势的深浅：&ldo;这一刀还真他娘的捅得妙，既未伤经，又未断骨，还与血管擦边而过。竟还将腿戳了个对穿……真真是好技术。‐‐这人应当给咱们刑堂干活才对。&rdo;

&ldo;是女人干的。&rdo;

唐浔双眉一展，释然，既而开始油腔滑调：&ldo;什么时候走的桃花运，叫人家这样心疼你？&rdo;

&ldo;你能不能少唠叨一句，先扶我起来？&rdo;

他将他连拉带拽地弄到马上，脱了件外套递给他，又扔给他一壶酒。他冻得浑身发抖，拔开瓶塞，仰头灌下半瓶。

唐浔牵着马，边走边道：&ldo;离比武只剩下了一天，你这个时候出事，完全是找死。&rdo;

他也格外沮丧：&ldo;你早已跟你说过，你还不信。这几年我一直恶运当头。&rdo;

直到次日下午他的体力方渐渐恢复。腿上的伤虽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在一、两日之内也不可能完全复原。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练了两个时辰的刀。黄昏时分，唐浔溜到他的房子里，小声道：&ldo;唐淮要来见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