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油戍至雒县,一条大江蜿蜒而过,名叫涪水。
雒县北,涪水西岸的空地之上,三万余手持火把,斗志昂扬的巴蜀兵整齐列成方阵,与南方二里之隔的秦军远远相望。
面对实力相差悬殊的敌军,秦兵各个面色凝重。
“如此对峙,秦在南,巴蜀倒是在北了,哈哈哈。。。”李信故作轻松,笑道。
秦军的紧张感丝毫未被缓解,反而愈发忧虑。巴蜀军在北,便意味着他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火光跳动,巴蜀兵逐渐靠近,秦军紧握兵刃,心脏提到嗓子眼,绝望之余暗暗埋怨子婴用来驻守秦地的人太多。
两军渐进,秦军隐隐感觉能看到火把旁巴蜀军的相貌。
“王上若将防守的兵力都拿来攻打巴蜀,便不会有今日之败了吧?”
秦军之中传出一道议论之声。
“不可非议王上!”
李信面色大骇,皱眉慌忙回头寻找祸乱军心之人,却见近处的秦军面容困惑。
李信这才发觉,刚刚并未一人开口。那道声音。。。是他心中的埋怨。
“呵。。。一军之首居然如此动摇,想什么样子。”李信暗暗自嘲。
容不得李信多想,巴蜀军首领已跨一高大的褐色骏马行至近处。
那首领年已中年,身上的锐气却丝毫不减。剑眉星目,鼻梁高耸,长髯至胸,身高近八尺,赫赫生威。
李信此刻并无坐骑,相较之下,气势被死死的压制。
“阁下便是秦国大统领李信?”男子声音洪亮问道。
“正是。”李信冷声回道,“阁下便是砀县虫达?”
男子面无表情,微微点头,“既已知晓在下的身份,李统领可做好受死的准备?亦或是。。。率军投降?李统领放心,只需日后忠心于周吕侯,所受礼待不会比秦地少。”
李信今日才招降些许巴蜀兵,转而被虫达如此收买,顿觉讽刺。
“巴蜀王不是刘邦吗?为何要投靠吕泽?难道虫统领是背主之臣?”李信讥笑道,“大秦将士可不屑与此等人为伍。”
虫达面色一寒,杀意顿起,“李统领年少有名,在下甚是佩服,秦国早该在天下起义之时便亡了,这最后一口余气起不了任何风浪。李统领可不要太过固执!”
“那。。。便让本统领固执吧,本统领已然固执过了金牛道,过了梓潼,他日还要固执到成都!!”李信陡然喝道。
“如此也好,这才是在下心中的李信!可惜。。。跟了子婴那个昏君。”
虫达陡然拔剑,向前一指,“全军冲杀!今日斩首子婴,生擒李信!”
“杀!”
三万人久经战场之人齐声大喝,如狂潮般涌来,秦军似是要被狂潮吞没的一片片树叶。
二军相涌而来,不死不休,正欲相搏。
“啪——”
一道打破夜空的巨响自南传来,二军齐齐大惊止步。
“千年后的巴蜀人才喜食辣,如今当喜甘甜之物才对,怎么火气这么大啊?”
“何人装神弄鬼,速速出来!”虫达喝道,被刚刚的巨响吓得不轻。
两位秦军推着载有近四米高的青铜树的木轮车,崎岖不平的路上缓缓驶来。面色惨白子婴在赵姬搀扶之下,手持灵焚打造的火铳紧随其后。
“非神亦非鬼,乃是天子,大秦之王——子婴。”子婴极力笑道。
“子婴?呵。。。想不到未等本统领出手,你好像便快要死了。”虫达看着子婴的惨状,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