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师母低声说:“……谁都看得出那孩子爱上了你。”
我黯然低下头。
国香没有回答。
“你打算怎么办?”
仍然没有听到国香的声音。
“他们年经人疯起来很难应付的。”
国香终于说:“我知道。”
“你会小心?”
我竖起耳朵。
“母亲,我也曾分析过这件事,它令我十分困惑。”
师母问:“有没有享受的感觉?”
国香说:“我不知道。”
真可怜,完全不懂得表达心意。
小施峻走过来大声说:“请给我一客冰淇淋。”
她们吃得非常原始,香糙冰淇淋加罐头杂果,已经津津有味,像是了不起的享受。
科学家有时令人佩服,完全不拘小节,化繁为简。
我同林自亮就疙瘩得多,冰淇淋自己摇,买了新鲜覆盆子回来榨汁淋上同吃……时间都用在这种事上,绝不亏待自身。
像国香,白活一场,当初不知是怎么结的婚,她于家庭有贡献,学术上有成就,但她自己得到什么?
话柄打断了,师母探出头来招呼施峻。
我与国香坐下。
我问她:“可会跳舞?”
不出所料,她摇摇头。
我惋惜地说:“你生活中没有娱乐,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喜欢做有得做,便是娱乐。”
“那么你只得一种娱乐。”
她用手撑着头,露出罕见的慵懒,“跳舞这种事何用讨论,学起来也容易,毋需天才吧。”
我气,“什么都不屑,同你讲,盛国香,生活中越是无聊的事越见情趣,不一定要替你带来荣誉奖状。”
国香不服气,“我是两女之母,当然知道你说什么,你太低估我。”
这倒是真的,生孩子是最徒劳无益但乐趣无穷之事。
“好了好了,算你天良未泯,”我趁势探过身子,“要不要学跳舞?”
她凝视我,微笑,“真不知为何喜欢你,我完全不了解你这种人。”
我安慰她,“别担心,我的感觉与你百分之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