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惑不解地对坐。
奇怪,青春期以为异性相吸必须志同道合,不知要讲究多少条件,成年后有了经验,却原来事情要发生便发生,一点因由也无。
“我们下去到底会怎么样?”
“问亦舒。”
“她大概也不会晓得,她也不过是写一天算一天。”
“来,”我说,“散步你总会吧,这是真不需要天才的。”
她同意。
我们走向山上。
“许多人说施同我是模范夫妇。”
“我同意。”
“我们互相尊重,各有各的事业,多年相安无事。”
“我知道。”
“孩子们又可爱。”
“是,她们诚然是安琪儿。”
“所以,无端出去跳舞实在说不过去。”她转过身子。
我双手放在口袋里,默默看着她背影。
已经知道要身不由己了,她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施君与我是同学,我们来往四年才结的婚。”
是以她认为感情需要长时间培养,不可能刹那间发生。
感情上她走传统道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我十分内疚,扮演这个角色并不讨好,得不偿失。
“可是,每次看到你,”国香坦率纯真地说,“总有份前所未有的欢愉,难以理解,但实情如此。”
我轻轻说:“不要再分析了,求求你。”
远处一大片雨云急速地飘过来。
她说:“回去吧。”
但是云走得比我们快,一下子乌云盖顶,大雨似豆般撒落。
不消一刻两人便成为落汤鸡。
她果然属大自然,并不介意这场意外。
我拉起她的手,狂奔下山。
天上一道闪电追来,我与她知道要避一避,连忙挤到人家屋檐下,说时迟那时快,雷声隆隆,一下跟着一下。
我笑说:“看,老大爷来惩罚我们了。”
她转过头来,双目如湖水般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