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确实。&rdo;我毫不冲动地说。
罗贝尔困惑地打量了我一番:&ldo;你到底想不想去作这次旅行?&rdo;
&ldo;当然想!&rdo;我说。可我又惊恐不安地说:&ldo;我不想离开巴黎。我不想离开您。&rdo;
&ldo;你多傻,我可爱的小傻瓜。&rdo;他含情脉脉地说,&ldo;你离开我时是这个样,回来时我还是这个样,不会变的。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并不想我嘛。&rdo;他笑哈哈地补充道。
&ldo;那是过去。&rdo;我说,&ldo;可现在,您揽了那么多麻烦事,我不放心。&rdo;
罗贝尔神色严肃地看了我一眼:&ldo;你不放心的事太多了,昨天对纳迪娜,今天又对我。是否成了怪癖了?&rdo;
&ldo;也许是。&rdo;我答道。
&ldo;肯定是。你也一样,无事自扰,神经不正常。你过去可不是这副样子。&rdo;
罗贝尔挂着温柔的微笑,我以为自己不在家可能给他造成痛苦,可他却觉得这种想法是神经不正常的表现。他完全可以一连几个月用不着我在他身边,最起码三个月。他的名声、年岁和别人的态度不可避免地使他陷入孤寂的境地,我无法跟他分担这份孤寂,更没有能耐消除这份孤寂,它并不会因为我分担或不分担而有所加重或减轻。
&ldo;你那些顾虑全都给我抛掉吧!&rdo;罗贝尔说,&ldo;赶快写信回答,不然这次旅行的机会就要在你鼻子底下白白溜掉了。&rdo;
&ldo;要是一切都很好的话,我从圣马丁回来后就写。&rdo;我说。
&ldo;即使不好也写。&rdo;罗贝尔以不容争辩的口气说道。
&ldo;到时看吧,&rdo;我又犹豫起来,&ldo;您跟莫瓦纳谈得怎么样了?&rdo;
&ldo;我已经跟你说过:他外出度假了,他10月份给我最后答复。可钱嘛,他差不多已经答应我了。&rdo;罗贝尔微微一笑:&ldo;他也一样,很想留在左派队伍中。&rdo;
&ldo;他真的答应了?&rdo;
&ldo;对。莫瓦纳只要答应,会算数的。&rdo;
&ldo;这就减了我的一件心事!&rdo;我说。
莫瓦纳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我心里真的感到踏实了。我问道:&ldo;您就不打算跟亨利谈谈?&rdo;
&ldo;谈了又有何用?他会有什么法子?是我让他走上了困境,该由我来帮他摆脱。&rdo;罗贝尔耸耸肩膀:&ldo;再说,有可能惹他发火,他会什么都不顾的。不,等我有了钱再跟他谈。&rdo;
&ldo;好。&rdo;我说道,站起了身子。
罗贝尔也跟着起身,对我微微一笑:&ldo;别不放心,去度一个美妙的晚会吧。&rdo;
&ldo;我尽量努力。&rdo;
罗贝尔肯定有理,这种无依无傍的忧虑感打一解放便产生了。我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难以重新适应新的生活。圣马丁的晚会不会给我带来任何新的东西。我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答复罗米欧,并不是因为纳迪娜和罗贝尔的缘故。我内心的这份焦虑只与我自身有关。在乘公共汽车去圣马丁的路上,我自问最终能否消除这种不安的心情。我推开了院子的栅栏门。餐桌早已摆在椴树下,屋内传出来阵阵话声。我径直走进厨房。纳迪娜站在朗贝尔身旁,朗贝尔脖间围着一块餐巾,正疯一般地搅拌一种稀稀的调味汁。
&ldo;你来得不巧!&rdo;她幸灾乐祸地对我说,&ldo;蛋黄酱没有做成功!&rdo;
&ldo;您好。&rdo;朗贝尔神态阴郁地说,&ldo;对,这次蛋黄酱没做成功,可我从来没有失败过!&rdo;
&ldo;我跟你说这次也许会成功的,继续做吧。&rdo;纳迪娜说。
&ldo;不,这次又完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