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人是要住下了。
沈音音无能为力,愤怒地扒饭,化无奈为食欲。
爷爷这人,平时话不多,喝了酒就原形毕露,爱忆当年,谈那过去的事情。
平时他拉着奶奶讲,现在的受害者变成了陆决。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开大货车的,全国各地跑,见了很多市面,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唯独没把儿子教好,”爷爷红着脸,看着沈音音,“苦了这孩子了。”
陆决一声不吭,给爷爷斟酒。
“现在她妈要接她走,我也没话说,当年是那混小子对不起何思,孩子总是要跟在妈妈身边的……”
奶奶铺完床回来,听到了,埋怨爷爷:“叫我不说,自己说得带劲。”
陆决闷头喝酒。
“别光喝酒,喝点汤,”奶奶给陆决盛了碗,又给沈音音盛,笑眯眯道,“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家照顾音音,她才过得这么好。”
陆决看她一眼,小姑娘立刻缩手缩脚的,脸红扑扑,说不出的娇憨。
他淡淡道:“以后也会照顾她的。”
他声音低,这句话奶奶没听见,却落进了沈音音心里。
“我们音音呐,从小就可爱,还差点跟许家那个胖小子订了娃娃亲,”奶奶说得乐呵起来,问沈音音,“哎,那小胖子还在美国不?”
沈音音脸色苍白:“人家在英国……”
而且人家已经不是小胖子了。
这话她没敢说,陆决的眼神扫过来,满脸都写着“高兴”。
爷爷一摆手:“那小胖子不行,太憨了,还是瘦一点好。”
陆决给自己斟满酒,恭敬地说:“爷爷,我敬您一杯。”
沈音音:“……”
打扰了。
你俩拜把子吧!
她坐立难安,提前下桌去洗澡,回房间里写寒假作业,写到一半,有人敲门。
笃笃笃。
沉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一听就知道是陆决。
平时爷爷不会来她房间,奶奶来房间根本不会敲门。
犹豫片刻,沈音音跳下椅子,将门拉开一条缝:“干嘛?”
陆决面色不改,看不出喝了多少,一身酒气,沈音音推测,至少喝了一斤。
“你在干嘛?”他神色懒洋洋的,眉眼比平时更散漫。
沈音音说:“写寒假作业。”
“都要转学了,还写寒假作业,傻了吧你。”他手伸进来,快准狠地给了沈音音一个脑瓜崩。
“痛!”沈音音捏着他的手指,防止他继续作恶。
陆决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像是有千言万语。
沈音音心慌,松开他的手指,却被反手握住。
客厅有动静,拖鞋声啪嗒啪嗒的,是爷爷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