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远点头。
唐贽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道:&ldo;照顾你母亲,也照顾你自己。若有不懂的事,可以去问几位大臣。你要够大胆,也要够谨慎。够宽容,也够狠辣。多保重身体,少熬夜,别像父亲一样。&rdo;
唐清远静静听他说着,感觉对方手心的温度在逐渐降下。但是那余温,仿佛烙伤了他的心口,消散不去。
&ldo;好了。&rdo;唐贽拍着他的肩膀道,&ldo;去将大臣都叫来。还有,把宋问也叫来。&rdo;
唐清远颔首,起身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一阵恍惚,空荡荡的情绪像阴霾一样笼罩着他。他抬起头,又看了眼唐贽的方向。
那人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感受到他的犹豫,朝着他微笑鼓劲。
仿佛他永远都会在那里。
唐清远退出去,视线里失去了他身影。
唐贽又回到桌案旁边,铺平纸,用左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然后书写。
写完后,将纸张对折,喊内侍过来,把东西托付给他。
明月清辉,照在青色的石阶上。
宫人打着灯站在两侧,官员立在门外,周围人语声声。
唐贽床前,几位大臣聚在一起,听他的嘱咐。
唐贽对着李伯昭,许贺白等人,一条条交代下去。
他起先精神还很好,但是说了几句之后,好似气血也被吐了出去,可见的快速憔悴了。
半倚在床边,声音越加细弱。神智虽然清明,却耐不住疲惫阵阵侵蚀。
往日的苦痛都消去,仿佛置身云端般轻飘飘的,做梦一般。
但是他不能睡。他睁着眼,用力了吸了几口气。
最后,他将话都说完,几位臣子伏在床前,小声道:&ldo;臣,谨记圣言。&rdo;
&ldo;好好。&rdo;唐贽又扭头去看唐清远,对他鼓励道:&ldo;放开手去做吧。你不会是一个人。&rdo;
唐清远点头。
这个有求必应,永远庇佑着他的男人,怕是走到尽头了。
最后推了他一把,就要离去。
将来又该是什么模样的?
唐贽问道:&ldo;宋问呢?她来了没有?&rdo;
几位臣子略微惊讶。
内侍过来禀告道:&ldo;刚刚来了。现在就在门外等候。&rdo;
唐贽一挥手道:&ldo;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和她说。&rdo;
内侍闻言出去通报。
门外,宋问慢慢从人群的后头,走上前来。
众臣及后宫嫔妃,皆有些诧异的看向宋问。
她还穿着数天前的衣服,身上也带着大理寺牢房里的干稻糙。仪容不整,一看便是行色匆匆赶来。
一位被陛下亲自关入牢狱的人,却是陛下最后想见的一个人?
李伯昭等人从殿内出来,正面迎向她。数人视线交汇,李伯昭轻微叹了口气,朝她摇摇头。
宋问明白,唐贽快不行了。
唐清远还侍奉在侧。唐贽见宋问过来,虽然不舍,还是拍了拍唐清远的手道:&ldo;你也先下去。记住我与你说的话,不要害怕。啊,不要害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