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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第2页）

唐清远皱着鼻子点头，起身出去。

殿内仅剩下他们二人。

宋问去到他床前跪下，微抬起头道：&ldo;陛下是要见……罪臣？&rdo;

唐贽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又坐起来一些。

&ldo;朕今日，不与你吵，也不与你争。朕没有这个力气了。朕只问你一个问题。&rdo;唐贽居高临下，狠狠盯着宋问，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ldo;宋问，你忠于谁？&rdo;

宋问道：&ldo;我忠于天下，我忠于民。&rdo;

唐贽：&ldo;民需要谁？&rdo;

宋问顿了顿道：&ldo;民需要陛下。&rdo;

&ldo;宋问！&rdo;唐贽一喝，陷入凶猛的咳嗽之中。

室内烛火抖动，焰火拉长了光线，跟着扑朔不定。

宋问低下头道：&ldo;百姓需要天下太平。&rdo;

&ldo;好，记住你说的话。&rdo;唐贽指着她道，&ldo;宋问，朕不管你是谁，朕也不管，你有什么抱负，有什么秘密。&rdo;

唐贽咳了一声，又继续道：&ldo;你想做个男人？朕就让你好好做一个男人可以做的事。朕今日赎你无罪。可若是，你勾结唐毅，勾结南王，攻进长安城门，践踏我大梁河山。朕纵然身死，也不会放过你！&rdo;

宋问额头青筋一跳：&ldo;谢陛下隆恩。&rdo;

唐贽用了很长的时间来缓神。随后，靠在床边上，望着头顶的流苏，费力吐出一口浊气。

&ldo;朕现在，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rdo;唐贽低沉道，&ldo;最后了，朕想听听你说说，朕有哪些过错。&rdo;

宋问抬起头：&ldo;陛下是要听真话吗？陛下若是听真话，怕还是要生气。&rdo;

&ldo;朕已如此，何须置气？朕只是想临行前，明白一些。&rdo;唐贽手一挥道，&ldo;你说吧。&rdo;

宋问看着他道：&ldo;陛下若为人君，宋问没有可以置喙的资格。可陛下亦是人父。若是纵观陛下一生来讲，您错了。从错误开始，却还是以错误结束。&rdo;

唐贽脸色一白：&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宋问看着他说：&ldo;陛下。直至现在，您也没有一句话要对唐毅说的话吗？您有过，对他任何愧对的心情吗？&rdo;

唐贽轻哼道：&ldo;他怕是个叛军，朕还要对他致歉不成？&rdo;

宋问：&ldo;三殿下自懂事起……&rdo;

唐贽打断她道：&ldo;他不是殿下！&rdo;

宋问顿了顿，继续说：&ldo;他自懂事起，就接受您的教诲。可是，你从未善待过他。&rdo;

唐贽大声道：&ldo;朕！问心无愧！还要朕如何善待他？要将这江山让给他吗？不，这是朕自己留下来的，朕留他一命，可是他偏偏不识好歹，才至于今日！&rdo;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一天轻松过。他自认，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做得好这个皇帝。他愧对兄弟，但是绝对没有愧对百姓。

为了这一份愧对，他尽力了。他日日不能安睡，时时不敢懈怠。每每疲惫，就会想起那几人的脸。

他想要证明，他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大梁最穷困的那几年，是他撑起来的。他广纳谏言，广开科举。他减免税赋，促进农耕，让大梁百姓从此不再挨饿受冻。

这是他自己拼下来的江山，他可以无愧于谁。

可是，他害怕别人提起此事。

那是他的底线，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去提起。

唐毅的存在，就时时刻刻在提醒在他这件事。他一面想杀了他，一面在等他犯错。可是唐毅一直不犯错，自己才一再容忍他到今日。

&ldo;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证明我是没有看错的。&rdo;唐贽冷笑两声，嘴角抽动道：&ldo;他与南王是一丘之貉，他早已心存歹意，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还相信他，事实证明你才是错的。朕是对的！&rdo;

唐贽说：&ldo;朕要你评判，不是评判朕的私事。是让你评判朕的所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