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夏深被严丝合缝地护在了身下,眼前只有黑暗,砂砾砸得他眼角生疼,可戚夏深不敢闭眼,那层叠红砖与尸体间,透出一线天光,照出女人紧闭双目的脸。
他无处安放的手紧紧、紧紧攥住了女人无力垂下的一只手。
戚夏深摸到了一手湿乎黏腻的血,他脑子嗡一声懵了,试探着叫了一声,“妈?妈妈?”
没有回应。
猩红嗒嗒滴落,在他灰旧发白的衣服上洇开一团团红,戚夏深摊开手,手心鲜红。
有一瞬间,戚夏深差点认不出这是什么。他神经质地低头闻了闻,固执地想:红酒吗?还是什么东西的酱汁?
有股铁锈的味道……
戚夏深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这是血。
嘎啦——
公交车的铁皮被剪开,混杂的人声和警笛一下涌进来,有人拆解着垒成乱墙的红砖,黑暗逐渐被光明取代。
他身上的女人被拖走,戚夏深连忙扑上去,他模糊间听见有人喜极而泣地声音,大喊着:“有一个活着的!还有一个活着!快快!担架!快啊!”
他握着女人的手,耳边听见陌生人接连的安慰,甚至有人在掰他的手指,任凭对方说得多大声,涌进戚夏深的耳朵里就成了连片嗡鸣。
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可惜他那点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抓不住,女人最终被抬走,而他的掌心一点点空了,再伸出去也只握到一手空气。
“妈——”
戚夏深小小的手忽然拉长,他整个人从年幼无力的孩子又变回了那个有力的青年人,然而手的那一端,还是空落落的。
他仍旧什么都没留下来。
长大了的戚夏深抬起头,就在三两步之外,一道男人的身影渐渐被烈光吞没
第27章我在等你
啪!
那光中有一副十八子手串摔落在地。
戚夏深俯身将其捡起,这副手串品相绝佳,每一颗弧度圆润的紫珠都如同蒙着一层光,灵秀得像那个人望来的目光,脉脉不语间隐隐含笑。
手串冷硬,戚夏深不自觉地用了力,他向前走了两步,急急伸出手探入光中,想要拉住那个身影。
那人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稳稳推了出去。
原本结实串珠玉线忽然崩断,珠玉滚散。通透的紫珠哗啦摔了一地,或高或低地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