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桥攒起力气睁开眼,无奈道:“我谢谢你啊。”
庸宴:“嗯。”
秦桥看他那样子,感觉根本拿他没办法——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笑出来了。
好大一个都督,还跟小时候一样气人。
“喂,”秦桥动了动腿,用膝盖隔着被子顶了他一下:“你给我换干净衣裳的时候垫了亵布没有?”
“垫了。”庸宴按住她腿,让她别乱动:“是花成金的内人送来的。”
秦桥心道江蕊也就这时候还有点用了,手上招了招,庸宴就将她的手扣住:“老实点吧。我有个事问你,你要是说话太累,点头就行了。”
秦桥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上感觉着他的温度,倦怠地半合着眼皮听他说。
庸宴:“甜糕今年不是四岁,只是因为长得慢所以不显,她应该是武原元年生人,到今年正好三岁半。”
秦桥颤动的眼睫忽然一停,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瞎讲。”
“她并非生在蜀地,而是崖州,你是在那里捡到她的。”
庸宴的胸膛上下起伏,语气却还是很平静:“崖州有个村子,正好压在崖州和淮州的交界线上,名唤平浪村。文泰四十三年年末,因东肃进犯被屠,无一幸存。”
“秦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庸宴俯下身来,将试图用睡着蒙混过关的秦桥摆摆正:
“说是不幸,也算万幸,那村中有个少年上山打猎,阴差阳错地避过了被屠的命运,回家的时候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了,他就在村口发了两天的疯。”
庸宴:“我率军赶到的时候将他捡到了,想送他到太平地界去。但是他说他想复仇,说村子里有个小婴儿,生出来还不到两天,不知道在哪里被摔成了血泥,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他上山本来就是要猎些肉食,给新生产的妇人补身子。”庸宴:“那时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还没撤干净,应该知道这说的是谁吧?”
秦桥心知今日是避不过了,于是转回身来,看着他叹了口气:“是盛司。”
庸宴:“盛司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安葬了,那个新生儿——就算是摔成血泥;就算是被烹食吃掉,无论如何都该有尸骨,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
“我把她带走了。”秦桥截口打断了他:“你看看你……”
她带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向上在颈上的伤口附近点了点:“有话就直说嘛,拖得我疼死了。”
他的眉立马就蹙起来了,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好了好了,长话短说。”秦桥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