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妈妈教导,奴婢就等着瞧元娘能找个什么好婆家!”
房妈妈心头一凛,猛然想起来这死丫头日夜服侍郎主,多得是机会灌枕头风,偏郎主又是个偏心的,万一真被她害了元娘可怎么好?!
她不肯示弱,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瞅着灶上水开,提起水壶就走。
“你个蹄子少动坏心思吧!”
莲叶急道,“诶!先给郎主送去呀。”
房妈妈只做听不见,脚下走的飞快,转眼就出了后排房。
莲叶急的直跺脚。
她虽然在人前强撑姿态,其实背地里并没有得着杜有邻多少轻怜蜜爱,昨儿打的洗脸水冷了些,便挨了好大一个冷眼。
厨房里统共就那一个大铜壶,她再急也没有用,只得从水缸里掬起一捧冷水拍打在脸上。寒冬时节,水冷的像冰,她方才站在灶前多时,早将全身烤得热烘烘的,这时候大剌剌被冰水一激,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凉透了。
莲叶忍着脸上刺痛,使劲在两颊拧了拧,小心的撩起衣服擦干,趁着脸上红粉菲菲的娇俏样子回了正房,指望这么着能少挨些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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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正院在北房之外还有两侧厢房,西边厢房一列三间,靠南的两间打通了做杜蘅卧房。
这间屋子有七八步面宽,五六步进深,长方条形状,虽是跨了两间的地方,毕竟只是厢房,仍显浅窄,故而未置办屏风、香炉等陈设,只在墙上挂了两幅卷轴,一则《青女》,二则《乞巧》,都是主母韦氏的手笔,靠窗摆了一高一矮两副绣架,皆绷着丝帛。
杜蘅临窗站着,看房妈妈把滚烫的热水往洗脸盆里倒,她性情本来急躁,独在杜蘅跟前处处当心,动作放慢许多,免得溅起水花烫了杜蘅。
杜蘅捏着巾帕咿咿呀呀劝。
“莲叶也不是冲我一人,妈妈何必为我出头。”
“你呀!就是太老实,怎能让个下人骑到头上撒野,往后嫁人了怎么办?如何管家理事,如何周全内外?”
房妈妈放下铜壶,探手试了试水温,抬眼巴巴瞧着杜蘅。
要说起来,杜家人的相貌都不错。
郎主杜有邻在衙门待久了,难免有些居于下位者的顺从拘谨,但胜在身板挺拔气质儒雅,瞧着便是个温文尔雅的饱学之士。主母韦氏是个在家修行的居士,轻易不施脂粉,但细看五官还是精致。
所以三个孩子都说得上漂亮,尤其杜若那份儿耀人眼目的妩媚灵透,在整个延寿坊都出了名儿。
然而房妈妈的心头肉还是杜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