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名字实在是给他开门的男人五十来岁,一脸警惕:“你们是谁?找她干什么?”“临平分局刑侦支队。”邢司南递出自己的证件,“找她询问一下四年前一个案件的细节。”“四年前?”男人一头雾水地接过证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邢司南。大概是邢司南看起来不像什么坏人,男人松开手:“进来吧。”邢司南跟在男人的身后走了进去。出于职业习惯,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周围——根据鞋柜上的鞋来判断,这是一户最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父亲,母亲,以及还在上学的孩子。大理石地板锃光瓦亮,上面还有拖把留下的湿痕。卫生间里转来滚筒洗衣机的运作声,男人扯着嗓子朝阳台的方向喊道:“德秀!有警察找你!”几秒后,阳台的门唰一下被拉开,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探出身来。她一手撑着拖把,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说什么?”邢司南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您好,越州公安临平分局刑侦支队,想向您询问一起案件的具体细节。”“案件?”甄德秀的眉毛拧了一瞬间,随即恍然大悟道,“俺知道了,你说的是四年前的那个案子吧!哎哟喂,俺跟你说,那案子老吓人了,俺到现在还时不时做噩梦呢!”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呀,你们前两年不就已经调查过了吗?咋过去这么久,又找上门来了?”邢司南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最近局里在展开专项整治行动,对未破获的陈年旧案进行清理,这个案件涉及到了人命,属于重大刑事案件,上面非常重视,所以优先进行调查。”甄德秀不疑有他,把拖把搁在一旁,在沙发上坐下,搓了搓手,笑道:“那警官你今天来是想了解些什么?俺可不敢保证俺还记得当时的事情。”邢司南道:“你还记得死者长什么样么?”“死者?”甄德秀愣了愣,连连摇头,“这俺哪里还记得清楚啊,那场面血赤糊拉的,俺哪敢多看。要不是俺还算胆子大,早在看见的那一瞬间就被吓得晕过去嘞!”邢司南听见这句话,皱了皱眉:“怎么?现场很血腥么?”他明明记得系统内部关于傅时晏的死因,一直是统一口径说的意外死亡。“这个……”甄德秀迟疑几秒,摆了摆手,“俺不能说嘞,俺答应过上次问俺话的那个警察的,俺不能说,无论谁来问,俺都不能说。”邢司南沉下语气:“他是警察,我也是警察,我们职权相同。不管他曾经和你说过什么,你现在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信息说清楚。”“如果你继续这样拒不配合的态度,”邢司南淡淡扫了她一眼,“那是在妨碍我们警方的调查。”他说话时的神情严肃,目光凌厉,甄德秀咽了下口水,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俺、俺知道嘞”"嗯。”邢司南抬了下下巴,“继续说,你发现死者的时候,现场是什么情况?”“俺、俺没仔细看。”甄德秀小声道,“俺只记得俺进房间的时候,里头静悄悄的,地上、墙上全是血俺就知道、就知道肯定出事了,赶紧跑出去报了警。”“所以你没看见死者的样子?”“没看见只看到有个人倒在地上。”甄德秀道,“后来警察来了,把房间锁了起来,俺也被带去问话,再没进去过那个房间。”“在此之前,你有接触过死者吗?”“没有。”甄德秀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邢司南,随即低下头,“俺、俺只负责打扫他的房间。”她知道的信息实在很有限,甚至无法确定房间里的死者究竟是不是傅时晏。邢司南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摁下眼底的焦躁,开口道:“你再把案发当日,你发现死者的过程说一遍。”“那天,俺记得俺是负责的早班。跟平时一样,快六点的时候,俺到了宾馆,准备去换工作服。”甄德秀努力回忆道,“负责晚班的同事在换衣服的地方,俺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工具间拿打扫用的东西。”“俺负责的是宾馆十一层和十二层。打扫到下午一点多,前台打电话上来,说1107房间的客人没退房,没续住,也不接电话,让俺过去看看情况。”“俺想着可能是客人睡着了,也没多想,拿着房卡就过去了。”甄德秀道,“到了1107房间门口,俺先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俺就刷了房卡,推开门进去了。”“结果门一开,俺就感觉不大对劲。”甄德秀摸了摸手臂,“有一股很浓很浓的血的味道,把俺吓了一大跳。俺往里面瞅了两眼,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