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你没听说过么?”宋既明没好气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跟鸡给黄鼠狼拜年有什么区别?要是你不能完完整整地从缅北回来,白天邢司南来我这闹,晚上傅时晏往我床头一站,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楚白“嗯”了一声:“我会注意的。”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宋既明没话找话地又强调了一遍:“总之你自己看着点,邢司南那边……”他想起自己那位核蔼可亲凭亿近人的下属,觉得头疼无比:“邢司南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有空还是给他发个消息吧。”“……”这涉及到了楚白从未触及过的领域。他呆了一下,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发、发什么?”“发什么都行。”宋既明一把年纪了还要调解下属的情感问题,十分郁卒,“道个歉报个平安,告诉他你现在一切都好让他别担心什么的……至少先安抚一下他啊!不然他指不定哪天发疯,连夜辞职打飞的过来,你怎么办?”“……根据我对邢队的了解,”楚白干巴巴道,“他应该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那你是你没看见你走第二天他闯进我办公室那熊样。”宋既明冷冷道,“要不是有人拦着,他能把我吊起来锤。”楚白:“……”“你们这些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宋既明恨铁不成钢,“你也知道,被蒙在鼓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么多年,你在心里怨傅时晏,怨我,怨上级——但为什么等你自己面临相同境地的时候,你还是做出了和老傅当年相同的选择?”“你想让邢司南和你现在一样,怨恨你一辈子,后悔一辈子吗?”楚白被宋既明一连串质问说的哑口无言。风过林梢,树影婆娑,他站在回廊下,阳光穿过窗栏,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很久以后,楚白有些苦涩地开口道:“……比起看他遭遇危险,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这是我和季沉之间的事,而这件事总要迎来终结的一天。我必须去,无论结局是什么,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这是我的命运……但不是他的。”“抱歉,宋局。”楚白笑了一下,“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从来没有来过越州,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就就好了。”他挂断了电话。“听说你又被停职了?”邢司南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邢悦薇:“你这又是从哪听说的?”“猜的。”邢悦薇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晃了两下手里的咖啡杯,“工作日这个点您老人家还没出门上班,除了被停职,还有第二种可能性么?”邢悦薇身为一个和邢司南不相上下的工作狂,始终秉持着生前无需多睡死后自会长眠的理念,在公司带头加班,在家远程工作,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誓要卷死公司上下四百名员工。邢司南给自己也倒了杯咖啡,有些无可奈何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天是周末?”“嗯?”邢悦薇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显示屏,“还真是……日子过糊涂了。”她把咖啡杯搁到一边的茶几上,撩了一把头发:“说吧,我亲爱的弟弟,您大驾光临上我这来,是又有什么事要求我?”邢司南道:“我得去一下滇南。”邢悦薇差点被咖啡呛死。“邢司南你是越来越会玩了啊!”邢悦薇杏眼圆睁咬牙切齿,“来,我倒要看看,除了一声不吭搞断袖在医院手术室门口哭丧腆着脸找上门让人家帮帮你的小对象以外你还能干出什么事来!你要是哪天说你要上火星,你姐姐我是不是还得现在去投资个火箭公司把你发射上天啊?!”“不过,你要是真愿意去火星就好了。”邢悦薇双手抱臂,发出一声冷笑,“至少咱们还能落个清净,省的整天看见你在这鬼迷日眼的心烦。”邢司南:“……”他理屈词穷:“……不是,我真得去……”“哦,去吧。”邢悦薇一脸冷漠,“跟我说做什么?需要我给你发个通关文牒吗?”“我去不了。”邢司南低眉顺眼低声下气,“……姐,你得帮我。”可惜邢悦薇并不吃他这一套。她一脸奇怪道:“瞧你这话说的,谁限制你人身自由了,还去不了?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做不了的事儿。”“我是认真的,姐。”邢司南看着邢悦薇,目光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无所适从的茫然和无力,“我努力在争取了,但是不够,目前我所能接触到的信息收集到的证据……远远不够支撑我去滇南,远远不够让我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介入到调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