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播着很大声的歌儿: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阮宁听信了没有愁来没有烦的鬼话,买了五六串。她吃着哭着,也盼着。
盼着没有愁来没有烦,盼着爸爸高大的身影。
站在冰糖葫芦店铺的对街,有个小小的少年,被路灯拉得高高的,也长长的。
他安静地凝视着那个姑娘,静静地陪她盼着。
她还有念想。
可他已经没了。
待到姑娘的爸爸把姑娘和冰糖葫芦背走,穷困潦倒的少年也似乎走到了绝路,蹲在墙角,哽咽大哭起来。
他看到她哭了,便知道,宋林不喜欢她。
他以为这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哭了,哭得那么难过。
害得他的心像是被镰刀剜去的野菜。
他想问问这女孩,问问他青梅竹马的小女孩。
和阮宁永远在一起这件事。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
如若只是因为贫穷。
阮敬水和程平东一贯联系紧密。自阮敬山上任以来近一年,益发亲密。
程平东打电话时无不懊恨地说道:&ldo;如今上面对他的态度倒像是在狠狠打我的脸。剿控边匪明面上功劳都归我了,可实际上管制不力的账记到了我头上,笔笔的功劳都归了你大哥。我之前降他的职,反为他做了嫁衣。实在可气!&rdo;
阮敬水玲笑:&ldo;我认他做大哥,他认我做弟弟吗?东子,你就甭在这儿不咸不淡地说话了,听着腻味。我跟你穿开裆裤发小长大,他几岁才来我家,谁亲谁远我分不清吗?&rdo;
程平东语气也缓和一些:&ldo;我如今真真是有些胆战心惊了,说话语气也不好,你多担待。我在这位置上八年了,延边人人不愿来,便是来了也只是攒资历,吃过苦的按惯例提拔得快些。可是因为阮敬山一事,上级认为我借着剿边匪一事,欲置他于死地,对我颇有微词,如今不升不降,落了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若我想害他,他能活到现在?上头真是有些糊涂!&rdo;
阮敬水听他叫苦不迭、义愤填膺地申辩,心中却一哂,与平东处的时间长了,如何不知道他性子。这次上头可没冤枉他,他平素未害阮敬山,也仅仅是没逮着机会罢了,可明里暗里整治得还少吗?话都传到南边儿了,多少人看不下去,喝闲酒时提点他,说程平东这样辖制你哥哥,你与他关系好,怎么不去说一声,由此便可见一斑。
前年逮到机会,东子可不就狠狠用上了。他以为阮敬山死了便无对证,可是阮敬山带着手下的几百人,抓了匪首,绝地逢生,失联一个月后竟回来了。
现在东子罗得他口的境地,阮敬水认为,自己这发小并不冤枉。
可他不冤枉的地方在于,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因此阮敬水也并无好声气:&ldo;机会已失,你我皆有所失,在我面前你也不用涂新墙,粉饰太平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