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舅舅,前两年搬去海城了,阿姨……阿姨去世后,老家除了老房子就没有人了,但这跟案子没有多大关系吧,难道你还怀疑他舅舅杀的人?”孔柔语气不善,她看了看了时间,已经有了赶人的心思。林错不动如山:“巴晓东老家在哪儿来着?”孔柔深呼吸了两下,向来温柔的脸上出现了几丝恼怒:“林警官,你们今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怀疑晓东杀了人?”“孔申宇跟梁又辉的父子关系怎么样?”林错猛地问道。孔柔正在气头上,闻言想也不想就道:“能怎么样,从小看着自己的爸爸打自己的妈妈,心情好的时候给他一颗糖,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带着他也打,甚至差点害死他,最后还害死了最喜欢他的奶奶,你说怎么样,我儿子根本没有父亲!”这时候,薛文博也从洗手间那边的方向走了出来,林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全家福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嗯,梁又辉这种人,确实不配做他的父亲。”林错看向薛文博。薛文博躲开她的目光,有些扭捏的颔首。林错他们来的奇怪,走的也奇怪,孔柔甚至来不及多想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脑海中忽然浮过林错走前说的那句话,没来由的心慌。林错跟薛文博回到车上。“有什么发现?”林错坐在驾驶位上,侧身询问身后的薛文博。她不提昨天的事情,就跟没事人一样,薛文博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自然也不会继续去计较,但语气还是有些生硬“孔申宇应该有一点洁癖,他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一点垃圾都没有,但我在卫生间的垃圾桶发现了这些。”他说着,掏出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些蓝黑色相间的碎纸片。林错拿过去观察了几秒,挑眉看他:“车票?”“嗯,但不多,回去拼凑起来看有没有什么用。”薛文博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的眼睛。林错注意到了,但也没有在意,继续道:“还有吗,巴晨雨那边?”“有。”薛文博的语气明显的有些激动:“从巴晨雨房间的书本里面找到了这个。“林错接过去一看,是一张名片。“老江诊所……”林错念叨着将名片正反面看了一眼:“这应该就是巴晨雨做人流的诊所,我查一下地址,过去一趟。”林错发动车子,薛文博又道:“巴晨雨的抽屉里发现了日记本,从前面的日期来看,她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但自从3月20号之后她就没有写过日记了。”顿了顿,薛文博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不严谨:“准确的说,是写过两次,但都被她撕了,本子上还有一点印记,我撕下了那两张纸,看回去能不能找技侦查到点什么线索。”“好。”林错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便发动了车子。薛文博自己也尴尬,昨天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现在却坐在同一辆车上,只觉得空气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薛文博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煎熬过。随着一声标准化的:“您的目的地已到达。”薛文博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名片上的老江诊所是在一处老式居民区的弄堂里,明明是大中午,但林错他们上楼的时候,整个楼道黑黢黢的,让人心里不免生出几个字。江湖骗子。爬到六楼的时候,薛文博已经有些微微的喘气了,反观一直走在他前面的林错,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两人往楼道深处走去,才发现这堂子里还有美甲店和理发店。老江诊所在楼道尽头,门外挂这个半短的帘子,上头用红字写着“老江诊所”四个字,林错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开了。“看病还是手术?几个月了?”开门的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说出的话却叫人无端生寒。林错跟着他进去了,打量了一番他这里的环境,发现是个两居室改造的,客厅用来接诊,两间房一间手术,应该就是人流手术了,另一间放着一张病床,环境好不到那里去。林错看完之后,心里头只有四个字。草菅人命。她掏出证件往那中年人面前一伸,声音冷然:“警察,查案。”一听这话,那中年人瞬间一个激灵,跳起来就要往外跑。林错轻飘飘伸出一条腿。“砰!”地一声,中年大夫摔了个狗吃屎。庸医开的黑诊所此刻,庸医“老江”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林错漫不经心的站在他对面。“你这地方有营业资格证吗?”林错再次打量了一番这糟糕的环境,略微有些嫌弃。那大夫早就如临大敌,后背一层一层的冷汗往出来冒,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事,被吊销了医师资格证,后来悄摸在这儿开了个小诊所,接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到底湿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