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妆体型偏纤瘦,倒也没有康氏说的这么夸张,比起后宫里那群崇尚骨感美的妃子们,她虽然没有肉,也还算是比较健康的体型了。
段婉妆对着康氏吐吐舌头,眼角一弯有些楚楚可怜之模样,佯装不满道:“没了祖母督促婉儿吃饭,您瞧,这都把婉儿饿瘦了。”
坐在一旁乖巧听着祖孙二人谈话的段玉泽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方才在段府门前的那个二姐此时好似换了一个人,不是从容不迫的皇后娘娘,也不是对待自己温婉善谈的二姐,更像是一个豆蔻少女在长辈面前毫无保留的撒娇。
相比段玉泽的惊讶,寂觉显得冷静了许多,冷冷清清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脱离了这片环境,静静的欣赏着屋内一角摆放着的盛开的山茶花。
康氏被段婉妆逗笑,乐得像朵花儿似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白皙的额头:“就你俏皮,倒成祖母的不好了,瞧你这小身板,怎么给陛下生儿育女。”
段婉妆脸颊微红,飞快的瞥了一眼安静无声的寂觉,略有尴尬的轻轻咳了咳:“祖母,这事别在外人面前说呀。”
好在寂觉没有因为康氏的这句话,而转移他盯着山茶花观察的视线。不知道是没听清康氏说什么,还是提不起兴趣,反正是让段婉妆松了一口气。
段玉泽是亲弟弟也就罢了,寂觉虽然是个和尚,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当着别的男子说生育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为情,看来这几日祖母与寂觉的相处不错,这会都不把他当外人看了。
康氏猜到了段婉妆的心思,笑笑就不再提这个问题,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
段婉妆无子的问题不单单是段丞相和段夫人的心结,同时也是康氏的心病。面对着和自己小女儿相像的孙女,康氏对她的疼爱更是双倍的,心里暗暗替她着急。
段婉妆性格剔透,时常逗得康氏欢笑不止,西荷院的气氛很是融洽,就连不常开口搭话的寂觉,在康氏的诱导下也能与段婉妆交谈几句,在院外也能偶尔听到屋内传来几句嬉笑声。
不过这份和谐没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臣妾参见娘娘。”
和段婉妆有着几分相似的声线传来,带着几分不敬和随意。段舒葶领着两个丫鬟踏入正厅,打断了她们的交谈,看着段婉妆似笑非笑的行礼,眼里没有面对亲妹妹的欢喜,更多的是打量和不喜。
段婉妆神色自若,温婉的笑颜挂在脸上,柔情似水的双眸微弯,温和道:“清河侯夫人不必多礼。”
康氏察觉到两姐妹之间的涌流,慈笑的朝段舒葶招招手:“葶儿,快到祖母面前来。”
段舒葶面带浅笑,坐到康氏的右侧,低头乖巧又温顺的模样,康氏与她寒暄几句,段婉妆便安静的在旁听着。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康氏向她问道:“你的小叔子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情,段婉妆也侧目看向她。
对于这件事情的内幕,段婉妆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打探到消息,在华英那里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就没有再去深究,今日康氏一问,她也提起了几分兴趣。
说起这事,段舒葶笑意更甚几分,还有些微微红了脸:“是文宣王替二公子向大理寺卿求情的,王爷与侯爷交好,听闻侯府有难,便主动帮忙了。”
段婉妆唇角噙笑,心中若有所思。
文宣王华昀,并不是华英的亲兄弟,而是皇叔的嫡子。两年前,他世袭了文宣王的王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身子,常年泡在药罐子里。
前王妃红颜命薄,在诞下华昀的时候便因难产而死,本以为文武双全的文宣王可以护华昀一辈子,不曾想一向身体健硕的文宣王,也在两年前突然染了天花而亡,留下一个虚弱的儿子继承王位。
华英对这位皇叔的儿子还算不错,还替他寻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却因华昀婚前吐血昏迷而被迫取消了。
因为体弱,华昀没办法掌握兵权,这点让华英对他十分放心,对这位王爷也格外的宽待,免去了他逢年过节入宫的规矩,时常将宫中稀有昂贵的药材送去王府给他养身。
虽然段婉妆没见过这位王爷,也听了不少这位王爷的事情。
文宣王不善武艺,却才华横,随笔写下的一首七言诗也能得到文人墨客的赞不绝口、纷纷传阅学习。更是听闻这位文宣王貌若潘安、玉树临风,偶尔上街都能让万千姑娘们羞红了脸颊往他的马车里投香囊,就算身体羸弱也有不少的千金小姐想要嫁与他。
这等倾城容颜,段婉妆就算不见也能想象得到,也难怪段舒葶会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话语落下,段舒葶便注意到了坐在下座的寂觉,因为罕见而多打量了几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寂觉向她微微行礼。对上眼的那一刻,段舒葶感觉到他那透彻的双眸就像是一处漩涡,将她拉入湖底,不能呼吸。再一看这年轻和尚,竟有几分英气不俗的气质,像是个脱离世俗之人,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脸上的粉红尚未消去,反倒又多了两分,有些在意的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普云寺的寂觉方丈。”段婉妆瞥了寂觉一眼,明明是个不入红尘的和尚,偏偏生的这番令姑娘家脸红心跳的面容,这不是勾引人犯罪么。
段舒葶没有理会段婉妆,目不转睛的看着寂觉,略有深意的笑道:“没想到普云寺有这么年轻的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