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束突然说:“前几天我看你生病了没什么精神,还有点担心,看你现在活蹦乱跳,我就放心了。”阮余嘴里立刻停止了咀嚼,对上陶束的眼睛时有种被揭露不堪的心虚。那段时间阮余时不时被顾子晋叫出去陪床,就像被架在油锅里,吃不下睡不好,这几天顾子晋没再折磨他,他的状态自然就好了很多。阮余只希望以后都不用再见到顾子晋,以前的事情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只不顾阮余这个想法刚出现就幻灭了,他放在手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没什么客人的店里异常清晰。亮起的屏幕里,一条短信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当阮余看清发件人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兜头被泼了盆冷水。陶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谁给你发的短信?”阮余惊惶地收起眼底那点难以泯灭的恐惧,他摇了摇头,颤抖地点开短信,里面只有两个字,“抬头。”阮余指尖不自觉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一眼看见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迈巴赫。接下来又是一条短信:我进去,还是你出来?阮余整个人就像坠入冰窖似的,掌心被冷意浸透了,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这么多天来的侥幸随着这条短信被打得粉碎。他本来还以为顾子晋不会再找他了。“阮余?”陶束伸手在阮余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阮余回过神后轻轻摇了摇头,他在陶束看不见的地方给顾子晋回复短信,有些麻木和歉意地说:“刚刚有客人下了个大单,可能又要忙了,等我回去学校再给你继续讲题好吗?”陶束听出阮余在下“逐客令”,眼里难掩失落,脸上轻松地笑了笑,“好,那我不打扰你,就先回去了。”陶束离开奶茶店后,阮余不敢再多停留一会儿,生怕顾子晋会找到店里,让同事照看一会儿前台,摘下围裙往马路对面走去。那扇封闭的车窗随着阮余的到来落下一条缝隙,露出顾子晋隐藏在昏暗车厢里的双眼。顾子晋看都没看他,“上车。”阮余低声说:“顾少,我还在上班,不能聊太久。”顾子晋仿佛没听进去,重复了一遍,“上车。”阮余不想在外面惹怒顾子晋,打开车门上车,他紧绷得浑身僵硬,就像回到了包厢里那个晚上。顾子晋斜睨了他一眼,“我这几天没找你,挺高兴吧?”阮余怯懦地说:“没,没有。”顾子晋嗤了一声,也不拆穿阮余卑劣的谎言,就刚才阮余跟那青年聊天时的笑容,阮余从来没在他面前露过。顾子晋的目光移到窗外,从奶茶店的招牌上扫过,“你在这里打工?”阮余点头,他不知道顾子晋怎么对他的行踪这么清楚,内心对这个男人的手段更多了一层恐惧。顾子晋懒洋洋靠在座椅上:“我爸没资助你生活费?”阮余低声说:“有。”顾董当然不缺这点钱,只是阮余没有要,集团资助他上学,他已经很感激了,不好意思再伸手要生活费。顾子晋不知是讥讽还是夸赞,“你倒是有精力,每天上课,周末还来这里打工。”阮余咬着嘴唇,“反正周末闲着没事。”顾子晋深深笑了笑,“以后就有了。”阮余听出顾子晋的话外之意,脸色白了又白。顾子晋没在意阮余什么反应,他慵懒地靠向座椅,眸子在大树遮挡的阴影下显得很沉,意味不明地说:“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阮余顿了顿,意识到顾子晋说的是陶束,说话语调很低,“我同学。”顾子晋抬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后脖颈,“只是同学?”不知道是不是阮余的错觉,他似乎从顾子晋的语气里捕捉到一丝不悦的情绪,轻轻点头。顾子晋眼眸深沉了几分,冷笑着说:“关系挺好,还来上班的地方找你。”阮余小声解释:“他来买饮料,正好有几道不会的题让我教他。”顾子晋盯着阮余充满小心翼翼的眼睛,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说:“脱衣服。”阮余顿时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他没想到顾子晋要在车上做那种事。顾子晋等了半天不见阮余有反应,侧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耳朵聋了?”阮余声音都在抖:“顾少,我还要上班。”顾子晋笑了笑,眼里却没有温度,“怎么,有时间给你朋友讲题,没时间陪我上床?”阮余脸上白得已经毫无血色,先不说顾子晋每次都要做两三个小时,马路对面就是奶茶店,如果被同事看见他在车里跟别的男人做见不得人的事,那他的工作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