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轶摸不着头脑。
“可不是。”
傅荣卿勾唇,俊朗的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称得上不怀好意的笑。
他生得顶好,眉眼间的丽色带着锋芒,笑时带着一股玩味的妖孽气。那双眼睛看着人时总有千丝万缕的情意,撩拨得人不自觉就想多看上两眼。
他说:“洪锦文膝下有两个儿子,可洪家众多产业中,来钱最快的祥乐汇却交给一个外姓打理,你说为什么?”
唐轶两眼清澈:“为什么?”
傅荣卿啧了一声,“因为足够信任,他放心这个人。”
“哦!洪锦文不露面,说不定那假黄金都是商老板亲自。。。”唐轶不再往下说,暗骂了几句,说:“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却偏要把傅家当做眼中钉!巴结洋商,给老祖宗丢脸!”
“你以为‘巴结’两个字就容易写?”
傅荣卿瞥他一眼,正色道:“算了,眼中钉就眼中钉,一船货算不得什么,船上的假黄金才是棘手,逃的那名船员再好好找找。”
“在找的,他还没拿到钱,不可能出平阳。”
平阳是港城,水陆交通便利。起初只是航运发达,渐而经济,文化都跟着起来了。嗅到了商机,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世家纷纷来此扎根。
傅家世代从商,百年的根基,涉猎广泛,如今是不折不扣的平阳商界之首。
这么香的饽饽,谁看着不眼馋?能以之睥睨的却是近两年才开始冒头的洪家。
两家表面和气,实则相看两厌。
这大染缸一直没激起什么水花来,全因大伙以为傅家养的是两个扶不起的阿斗。反正傅老爷子百年后,傅家也要辉煌到头。
好戏还愁等?
外人眼中自己什么样傅荣卿明镜儿似的。他不在乎,还挺乐意把自己那点破烂事当故事听,下饭。
“爷,商昀秀在饭店的住处兴许有贿赂洋商的证据,那么多天洋商不是白见的。”
唐轶顿了又顿,道:“稀奇的是,都说祥乐汇能有今天的辉煌,商昀秀绝对功不可没。他才刚满二十,比您还小了八岁呢!”
傅荣卿留洋两年,才回来不久,好些事儿得从别人口中听,别的不说,和洪锦文沾边的人,他是一个也瞧不上。
“唐轶啊,本事这种东西不关年岁,靠的是这儿。”
他点一点脑袋,“不是背后有人,他能跳出什么花儿来?”
“二爷,您是没亲眼看到,商昀秀不用跳出花儿,人家生得就跟一朵花儿似的。。。”唐轶一边描述,一边在身上比画道:“那身段,模样,平阳谁人不知?我还听说,他脾气极好,待人处事温温和和的,他——”
傅荣卿蹙眉,顺手抽出胳膊底下的书往他脑袋上砸。
唐轶眼疾手快抬手接着,摆正了看书名。
《六十风流》
“……”
六十。。。。。怕是风流不动了。
他说:“二爷,没夸张,我亲眼见着了,商昀秀绝对配得上那句世间仅有!”
唐轶嘿嘿地把书还回去,再多一句也不敢说了。讨好地要给傅荣卿点第二支烟,擦着火忽想起另一件事来。
“二爷,您没忘吧?大少爷还在拘留所没出来呢。”
说话间,楼梯传来有动静,傅荣卿噤了声。敛了思绪,抬眼望向旋梯的拐角。
他爹傅瀚林慢悠悠踏上来,边走边低头擦手中的怀表,绒面的黑帕子都擦亮了,嘴里还哼着一支小曲儿,闲适无比。
一不留神让楼梯绊了几脚,没摔,但看得唐轶揪心,小跑过去扶人。
“呦,唐轶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