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烫的目光落在陆晴晴的身上,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哄着,“乖,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蹲下身子,把刚刚新买的毛巾拧干,递给了陆晴晴。
战后综合症跟不能自理之间,顾廷凯有些弄不明白,但看到陆晴晴不接,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觉得大概战后综合症的情绪就是如此,不能收放自如,
于是,他就自顾自地帮人擦起泪水。
陆晴晴的脸很细很白,可本来白皙细腻的脸,这会也皲裂起皮了,皲裂的部分还有些红肿,用热水一敷更加红了,
他尽量把手上的力道放轻,
“嘶!”
可小姑娘还是疼的咬牙轻哼了一声,眉头皱巴在了一起,
她咬着牙,硬挺着的样子,让顾廷凯的心更加冷了,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热热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帮陆晴晴擦好脸后,又蹲下身子想帮人去脱鞋。
但到底两人今天才认识,虽然已经是夫妻,可这样私密的事做起来还是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陆晴晴看男人蹲下的时候就警惕了起来,
当意识到他是要给自己拖鞋洗脚的时候,又有些不解了。
这低阶人类的思想还真是让人搞不懂,
脚,她可以自己洗,
局促地把腿往里面收了收,陆晴晴轻声开口,“我自己,可以!”
她是有病,又不是没手,也不是不能自理。
陆晴晴开始给自己脱鞋袜的时候,顾廷凯就推房门出去,房间里的温度太高,他有些不适应。
到了院子里,顾廷凯倒是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被呼呼的北风吹的,
牛棚离自家的砖瓦房不远,那里没有煤油灯,也没有热炕,四周也只有几根木头支撑,约等于无。
这三个月,她一个城里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陆晴晴软软的话,
“煮饭,上工,干活,喂牛……“
”脑袋疼,手痛,不给饭吃……”
她说的简洁,可看身上跟脸上的伤都不是假的,看她饿的皮包骨也是真的。
一个有病不会跟人交流的娇娇女到了这里会吃多少苦?
顾廷凯难以想象。
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正当他还在心情复杂的时候,顾长河举着煤油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