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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胡蝶进厨房摊煎饼，左安跟进去打下手。一张张薄薄的煎饼，在胡蝶的巧手下很快叠了一沓，香喷喷热腾腾的，令左安恍惚回到了和胡蝶恋爱时的日子。

煎饼端到饭桌上，一根剥得干干净净的葱白递到左安手里。左安拿起一张薄如纸的煎饼卷住葱白，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胡蝶双手托腮，眼珠不瞬地看左安吃。左安有点不好意思：&ldo;我的吃相很难看吧?&rdo;胡蝶摇摇头。左安敞开肚子大吃一气，直至吃完所有的煎饼。胡蝶问他饱了没有，他一手按着肚子说：&ldo;我从没吃过这么饱，都弯不下腰了。你去厨房给我抓几个红枣来。&rdo;胡蝶奇怪：&ldo;要枣干什么?&rdo;左安说：&ldo;去除嘴里的大葱味。易菲最讨厌我生吃大葱大蒜，我每次吃了大葱大蒜就嚼几个红枣，一吃就没葱蒜的难闻的气味了，还挺见效。&rdo;胡蝶唇上不易察觉地浮上她那惯有的讥笑，什么也没说地去厨房给他抓了几个红枣。

一帆带来的几本刊物，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左安细细看着刊物的封面，觉得它素雅中透着大气，待翻到刊有他那个短篇的页码时，就觉心中有种什么花儿在怒放，在一瓣瓣绽开，顷刻达到花期的鼎盛。左安想：&ldo;这是我发表的第一篇小说，表示着我可以由一个词作者转变成作家，这篇小说对我来说意义不凡，我要给胡蝶看看。&rdo;他首先想到的是与胡蝶共同分享喜悦，没有想到易菲，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几本刊有左安小说的刊物，整整齐齐放在左安面前的办公桌上。小丁笑嘻嘻地靠近去：&ldo;左老师，能让我看看您的大作吗?&rdo;左安巴不得有人传阅，却故意拿捏着说：&ldo;瞎写的，不好看。&rdo;小丁拿起一本，才看了几行就夸起来：&ldo;左老师真不简单，开头就这么有气势，大手笔啊。&rdo;左安听了心里很受用，觉得小丁挺有眼光，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下班后，左安兴冲冲地骑着车回家，脖子上挂的手机响了，他停下车，一脚支地，一手拿出手机放在耳边。&ldo;我是易菲，下班后你拐个弯去接小斗。&rdo;原来是易菲打给他的。左安不满地说：&ldo;你不是顺路吗，我这一拐可就多拐出三四里呢。&rdo;易菲生气了：&ldo;我有点事，你别跟我讲三话四的。&rdo;

等左安接了小斗回到家，易菲已经安然坐在家里了。左安问她：&ldo;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反比我早到了家?&rdo;易菲白他一眼：&ldo;一直是我接小斗，你也该尽尽责任了。&rdo;左安忽然气愤了：&ldo;你这不是故意折腾我吗。&rdo;易菲也来了气：&ldo;你干嘛那么大声，小斗是我一个人的?&rdo;两人你一嘴我一舌地吵起来，越吵越有气。胡蝶在旁冷眼看着，唇上浮着她惯有的不易为人察觉的讥笑。左安忽然看到胡蝶嘴边的讥笑，一下子气馁起来，颓然坐在沙发上。胡蝶适时过来劝解，易菲指着左安向胡蝶说：&ldo;这人越来越不像话，你让他一寸，他就要进一尺。&rdo;

易菲上班走后，胡蝶故意向左安说：&ldo;我还以为你们多恩爱呢。&rdo;左安悻悻地说：&ldo;恩爱个屁!&rdo;胡蝶听了这话，就又露出唇上的讥笑。左安看到了，觉得浑身不自在，也有点点生气，就打消了要胡蝶看他那篇小说的念头。

小斗晚上跟着胡蝶睡，易菲已经顺利将他移交给了胡蝶。

易菲这几天心情很好，单位不仅给她加了薪水，还提升她做了财务科的科长，用易菲私下向左安炫耀的话就是：&ldo;这回我可是名利双收了。&rdo;左安也觉得高兴。易菲比起以前，好像在性生活上恢复了第二春，夜夜缠着左安。左安虽然也想满足她，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偶尔激奋起来和易菲云雨时，却提心吊胆惟恐弄出声响惊动了隔壁的胡蝶，常常心意沮丧地半途而废。开始易菲还体谅他，以为他工作压力大，或者是身体不舒服，后来见他次次如此，就疑心他得了阳痿，劝他去看看医生。左安矢口否认得了阳痿，可不管他怎样努力，那东西仍是死蛇一条，丝毫没有奋怒起来的意思。左安的性无能，惹得易菲常常无端发火，这令左安越发不能尽人事。

有次半夜，左安起来想去卫生间小便，才要开卧室的门，听见隔壁的门开了，胡蝶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很快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的小便声，在这静夜里显得很响亮。左安不觉呆站在门后，想起小说家一帆在言情小说中常用的一个词&ldo;春涧流水&rdo;。说也奇怪，这静夜中的&ldo;春涧流水&rdo;声唤醒了左安□□的那条死蛇，它在多日的冬眠后，竟然一下子奋然昂起了头。左安正觉全身血脉奋张时，易菲醒了，见灯亮着左安站在门后，随口问了一声：&ldo;干嘛?&rdo;左安吃了一惊，欲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含混地说：&ldo;我小便。&rdo;易菲转个身又睡了。左安回到床上，侧耳听着动静，卫生间的门开了，接着是隔壁的门开了又关。一切恢复了寂静。左安在暗中睁着眼躺了许久，觉得小便憋得很难受，才起身去了卫生间。

这夜，左安失眠了。

文联主席和几个才名昭著的文人，应外省兄弟单位之邀前去采风。谁都知道所谓采风就是出去游山玩水，不仅吃喝有人照管，而且有出差补贴费。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左安头上的，和文联主席同去的有小说家一帆书法家大风，另有一个受文联主席青睐的传记女作家，圈内人都称她为&ldo;美女作家&rdo;，她不以为谑，反而很受用这称号。文联内没资格出去采风的文人，都有些愤愤不平，说文联内有这&ldo;□□&rdo;掌权，别人是再没有出头之日了。一时人心怨怼，单位纪律越发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