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没跟他谈过我死去的丈夫。&rdo;
小李的嘴仍紧闭着。受到她的呵斥,他仿佛再也不愿开口了。
&ldo;我尽跟他谈厂里的事儿。&rdo;
&ldo;……&rdo;
&ldo;是曲副厂长给我们当的介绍人……我得有耐心啊!&rdo;
&ldo;曲副厂长,&rdo;小李终于又嘟哝地开口了,&ldo;胡整!你知道我每次见了他怎
么想?我想揍他!因为他对你不冷不热的!&rdo;
她警告:&ldo;你胆敢对他无礼,我饶不了你!&rdo;
&ldo;放心,从这一次起,我连他家门也不进了。&rdo;小李淡淡地说,将车贴着刘
大文家的后山墙停稳。从小李的语气中,她听得出来,他对刘大文很不&ldo;感冒&rdo;。
&ldo;还十点接你?&rdo;
&ldo;嗯。&rdo;
望着小汽车调头开走,她站在那儿有点儿索然。看手表,不到七点。四周静
悄悄的,最后的一抹晚霞,涂在那些残垣断壁之上,它们变得像些有生命的东西,
正渗血。三个多小时,尽够谈的了。
可是今天她与他谈什么呢?
他又要与她谈什么呢?
他还谈他的袁眉,他的&ldo;小女孩儿&rdo;?谈他们曾怎样怎样相爱?谈她的死是
多么多么不幸的事件?谈他多么多么忏悔不该给她吃安眠药不该往炉子里压煤?
谈他至今仍怀念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
她听够了。
真是听够了。
第一次当面听他谈起这些,她深受感动,他泣不成声,她陪他落泪。
第二次,她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一个男人如此爱一个死去的女人,证明
这个男人起码有一点是值得女人去爱的。
第三次,她还能耐心地劝他想开点。
第四次,她则暗暗怀疑他的心理不正常了……
刘大文,刘大文,请你行行好,发发慈悲,今天千万不要再对我谈你的&ldo;小
女孩儿&rdo;了!如果你继续谈你的至亲至爱的&ldo;小女孩儿&rdo;,我捂上耳朵你可别见
怪!
她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