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决定了他们的人生,不会由任人践踏的宦官颠倒为虚伪势利的官宦。
也难以从摇尾乞怜者,蜕变为自食其力的商贩。
至于从万千蝼蚁中出落得一表人才,谋个与众不同的出路更是难得。
送去最见不得光的地方,本就是穷苦人家于绝境中寻得的一丝希望。
又能怎么办呢?
唯一活下去的奔头,就是成为总管大太监啊。
容青千无心听付杨的分辨,她对这些人的处境不感兴趣。
“随便啦。总之是一群没什么追求,服侍主子就能捞到好处的人。好歹也在金碧辉煌的地方生活过,就是死这辈子也不算亏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以宿命般的理论,轻易判定一个群体的一生。
付杨慢悠悠地说道:“那看来你很适合那里。”
她得意道:“只要能利用他人的欲望,我在任何地方,都能生活得很好。况且,我总是被侍奉的那个。”
他打量了她几秒后,缓慢地点了几下头,半迎合半讽刺道:“嗯。毕竟,你很有本事。”
容青千一时想怒,可再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无所谓道:“是呀。所以,这种事情上,羽轻瓷就毫无优势。在那里的日子应该很难过吧。”
任时空再怎么变幻,有些东西是很难彻底消除的。
只要有人享受那份侍奉,便不断地有人被摧残。
隐形刑具也就不断地被捡起。
锢在渺小者的薄弱位置上,以嘲弄的姿态,牵制、收紧、玩弄。
付杨叹了口气道:“她不是在为自己难过,那里有很多让她难过的事。因为企业做得很大,和地方上的关系打理得也好。旗下的某些产品,是强迫特定的群体使用的,不使用的话就会以各种理由罚钱。”
“总部要求分部深入到一些地方去做调查问卷,可是那些人不仅没有去,活动经费也层层减扣。所有的体验数据,都是员工自己编造出来的。那个冬天,被强制使用指定产品的人家,都过得异常寒冷。”
“有新入职的员工,良心上过不去,说自己老家那边的人,用了劣质的指定产品,不少老人孩子都冻病了。乡下人本身就没有多少钱,交了指定产品的钱后,连更换取暖用品的钱都没有。为此要上报,但是被按下了。”
“后来,她亲眼看到那个小员工,因为没守所谓的‘规矩’,被上司一个平静的微笑,吓到午饭吃不下去。在做了一下午思想斗争后,小心翼翼地跟同事去打探领导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