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穆行之一步步朝里走去,琼光心底唰地燃了一把火:“他想故技重施?”
没有片刻犹豫,他站起身,抓起桌旁平放的浩存剑,说道:“几位师兄,烦你们去请无律师父过来主持大局。刻不容缓,我先到那边去。”
“等等。”
谢征蹙了下眉,制止道,“走意真人毕竟乃合体修士,又一贯对你有敌意。贸然前去,恐怕不行。”
琼光何尝不明白?但他攥紧剑柄,深深吐出一口气,摇头道:“抱歉,我等不下去。”
他得快些把师寅救出来,多停一秒,对方就多在里头受一份罪。
“从此处赶往无律师父的居所,御剑也要一炷香。也不知穆行之会停留多久,是否对她早有防备……这次倘若不能人赃俱获,打草惊蛇,日后想抓到他就难了。”
“琼光师弟这般过去,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谢征反问,“看不透他布下的障眼法,师寅站在面前,或许都不知道。届时,你待如何?”
“退一步说,就算人赃俱获,被抓了个正着,又能如何?他到底是问剑谷的长老,师寅的师尊,外人插手不得,顶多败坏些名声。岂非埋下一桩祸患?”
琼光默然。
谢征抿了抿唇,他知琼光心中焦躁,设身处地地想,倘若换作傅偏楼被囚,他定也无法维持冷静。
不过,琼光的忧虑也不无道理。
他稍作思忖,忽然道:“也不是毫无办法。”
琼光精神一振:“什么?”
“穆行之会这般对待师寅,无非是将人视作他的代替。他厌恨曾经压在头顶的堂兄、穆逢之前辈,乃至生出心魔,而恰好——”
谢征瞥了琼光一眼,“你的存在,给了他能扳回一城的希望。”
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他们知晓得已很清晰,不难猜出走意真人的心思。
穆逢之与穆行之,琼光与师寅。
兄与弟,杂灵根与双灵根,外门与内门,天才与庸人……相像如斯,简直是宿命的轮回。
穆逢之故去多年,就算想从他入手,一雪前耻,也找不着人。
谢征不清楚走意真人对胜过他执着到何种程度,但从宁可自损修为、传功给师寅,也要他有与琼光一争之力的情况来看,大抵已有些疯魔。
这种敌意尽管危险,却也可以利用。
“既然要撕破脸,不妨做得干脆些。”
谢征道,“师寅是他的弟子,琼光师弟,你不是。”
“谢师兄是说……”琼光若有所悟。
“——意图谋害谷中弟子,还是在宗门大比上取胜、即将前去兽谷秘境的内门弟子。”
谢征微微一笑,“这个罪名,能否以长老的名头轻轻揭过?”
傅偏楼心领神会地说:“就算想揭过,师父怕也不会答应。”
谢征侧首看了看他,回眸道:“只是,此举以你为诱饵,到底有些冒险……”
“冒险又何妨?”
琼光眼眸发亮,“就这么办好了!要怎么做?”
“我已给师父传去消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她便会请谷主与其它长老到场。”
谢征沉吟:
“我与偏楼手里还有几张师父给的匿息符,可寻时机潜入石室,将师寅救出。在此之前,就由你引走穆行之的注意。”
琼光颔首:“没问题。”
“蔚师兄,”谢征转向蔚凤,“你在外接应,师父倘若到来,将消息用木雕递给琼光师弟。届时,激怒对方,逼他动手。”
蔚凤也点点头:“好,你们万事小心。”
谢征顿了顿,抬眸肃容道,“琼光师弟,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要做的只是牵制、拖延、周旋——师父来前,万万不可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