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何不测……我们,也另有底牌。性命要紧。”
“我明白的。”
琼光心底淌过一道暖流,慎重应下,“你们也一样。”
“事不宜迟。”
几人当即起身,正欲出门时,谢征又一次感到投在身上的视线,稍稍一停。
偏过头,麒麟兄妹定定地瞧着他,好似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
“……”周启迟疑了下,“我有话告诉你,等回来再说吧。”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心下生疑,但眼下并非谈论其他的好时候,谢征便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
一片漆黑的训诫之地,听不见任何声息。
唯独剩下自己,被铁索紧紧扣住手脚,动弹不得,浑身冰冷、轻轻颤抖。
师寅不知道自己已在此处呆了多久。
他近乎失去了对外的感知,满心麻木,疲惫不堪。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偶尔甚至会觉得已经与死人无异。
扯动干涩的嘴唇,能感到一丝疼痛,这点痛觉稍稍唤醒了些神智,他更用力地抿住唇,同时不知第多少次在心底开始数数。
上次……到多少来着?
一百?一千?还是一万?他被关多久了?为什么还不放他出去?
还是说,只要他不肯低头……师尊会关他一辈子?
无可名状的恐惧掐紧了胸腔,师寅剧烈地咳嗽起来,嘶哑声响回荡在石室中,经久不息。
而这一串动静落下后,周遭没有重归平静,而是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嗒。嗒。嗒。
越来越近,有谁在朝这边走过来。
师寅仰起脸,眼中绽放出惊人的希冀。
他哆嗦着,身体朝前倾去,只见迎面裂开一束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泪水跟着一并流淌出来。
“云光吾徒。”
来人似乎觉得他很可怜,扶住他的肩,低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是走意真人。
师寅心中一沉,眼里的希冀也熄灭下去。
而穆行之恍如不觉,自顾自道:“已经一个月了,还不肯认错吗?”
“错……”师寅艰难地蠕动着咽喉,穆行之以为他终于晓得屈服,抓着肩头的手不知不觉勒紧。
他振奋道:“本座是你的师尊,何忍见你吃这般苦?云光,只消你告诉为师,登天桥一试上,你对那人心软、故意叫他赢了,是不是?”
“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为师清楚你个性软弱。”
他仿佛听见了师寅的回应般,笑道,“只要你认个错,也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就当行他个方便……”
师寅目中忽然流露出哀色。
“师尊。”
他虚弱开口,“你还不愿承认吗?”
穆行之笑意一僵。
“弟子输了。堂堂正正、竭尽全力、问心无愧地输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