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律沉默地跟着站起,没有丝毫犹豫,抽出腰间的长笛。
“……白大哥教我的笛子,我已吹得很好了。”
她问:“你想听一听么?”
声讨和厮杀一瞬点燃了宁静的山峰。
松涛猎猎,浓云环绕,山石崩溅,金戈嗡鸣。
鼎沸的清云峰上陡然飘出一曲挽歌。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送别也是追悼,凄烈之余,又夹杂着依依不舍的缠绵与惦念,现出别样的宁静。
剑气贯穿傀儡的七窍之时,没有遇到半点抵抗。
一曲终了,无律扶住柳长英滑倒的身躯,看到那张古井无波、始终漠然到让人畏惧的脸上,回光返照似的流露出些许迷惘。
“这首曲子……我记得……”
柳长英抬起手,抚上女子湿润的眼角。
“你吹得很好听。”
他逐渐闭上双目,轻声说道,“我有些记起来了,那时候,听到这支曲子的感觉。”
天光之下,树影婆娑。
白龙盘腿坐在松石旁,少女学着他笨拙地鼓起脸颊,乐音断断续续,像漏了气。
少女窘迫得不敢抬头,满脸涨红,白龙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慰说万事开头难;他也跟着揉了揉,一板一眼地评价:“尚可。”
“哪里尚可了……哥哥就会哄我。”
柳天歌郁闷地咕哝,忽然眼睛一亮,“你要不要也试试?”
他摇头,肩上便被敲了一记,下一刻,白龙将手中长笛塞进来,笑眯眯地抱臂:“兄妹俩得同甘共苦,就当鼓励天歌了。”
“对,”柳天歌也笑,“放心好了,不管哥哥吹成什么样,在我听来都‘尚可’啦!”
推拒不过,他犹疑地将笛子贴近唇边。
风声萧萧,乐音袅袅。一成不变的日子不再一成不变,柳长英也不再是不识冷热的柳长英。
温暖、明澈、祥和,无论何时想起,都忍不住从心底涌出某种期许,想要永远如此。
……这原来就是喜欢啊。
他微微地笑了,眼角同样泛起湿润。
“谢谢你,天歌。”
柳长英的眼神慢慢涣散,“我很高兴,不用再不知所谓地活下去。”
“……嗯。”
无律哑声应道,“哥哥,我帮你解脱。”
屋门被强破的刹那,她捏碎了傀儡仅剩的魂火。
“无、无律真人?这是——”